看到了袁鸿飞频频朝自己旁边角落的方向看去,站在季今宵旁边的一位官员转头,一眼就瞧到睡得正香的季今宵,他连忙用手拍了拍对方。
季今宵的这个位置选得实在是好,正好靠近大门,躲在柱子的侧面,挡住了很多人的视线,除非站在他旁边或者大门侧面,否则压根没人能看到。
“季爵爷,快醒醒,陛下叫你呢!”
季今宵迷迷糊糊的睁眼,突然看到一张蓄满络腮胡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他大叫一声:
“有刺客!”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二人身上。
汪明宏一脸尴尬,“季爵爷,我不是什么刺客。”
季今宵瞬间就醒了,卢盛彪不跟他聊天后,他就自己靠在角落里睡觉,不知怎么的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还在梦中梦见有人行刺他,突然被人叫醒,他没反应过来。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哈哈大笑:“这位大人客气了,我在跟你开玩笑呢。”
汪明宏觉得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季爵爷下次还是莫要开这种玩笑。”
几乎是季今宵开口的一瞬间,这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弓箭瞄准了他,一不小心就会被扎成刺猬。
“季今宵,给朕滚过来。”裴远气笑,上个朝季今宵都能闹出这种笑话。
季今宵顶着众人的注目,走至裴远面前,恭身行礼。
“臣,参见陛下。”
上朝前,季今宵来不及回家,得了裴远让宫中准备的县伯衣袍,穿上后瞧着衣冠楚楚,文质彬彬,浑身又充满了贵气,端得上是一个好儿郎。
只可惜他脸上睡出来的那条印子毁了这份气质。
裴远看着他那懒散模样,无奈道:“朕今日召大家来事,欲要商议关于车墩国之事,季今宵,你来跟大家说说你的办法。”
“臣遵旨。”
季今宵毫不怯场,把他的想法一一道出来。
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的臣子们越听眼神越亮。
三皇子心中惊诧,季今宵这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
就连太子也频频侧目,心中有些可惜,季今宵如此大才,却不安分,否则必能为他所用,可惜了,可惜了。
过了好一会,季今宵终于说完了,说的他口干舌燥,又没地方喝口水。
“给溪山县伯赐茶。”裴远瞧着他那东探西寻的模样,莞尔一笑。
“多谢陛下!”季今宵双手接过那盏茶,对裴远道谢。
裴远微微颔首,这小子在旁人面前倒是挺会装模作样。
众人瞧着季今宵备受皇帝宠信的模样,心思百转千回。
季今宵面带笑意的抿了一口,有点苦!还不如凉白开。
低头再喝,他敏锐发现有一道刺眼的视线,他微微转头看去,发现是三皇子在盯着他,目光灼灼,带着嫉妒,好像要通过这视线把他手里的杯子洞穿。
他朝对方挑衅一笑,故意慢条斯理的品茶,大声道:“陛下赐的茶就是好喝!”
裴远笑道:“喝完了就继续。”
为了刺激三皇子,他咕嘟咕嘟的把茶全都咽下,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
三皇子瞧着他们这副君臣相宜,比父子还父子的模样,嫉妒得更是如同万千毒虫啃食心头一般,攥紧拳头,视线有如实质。
“陛下,”章良才反驳道,“溪山县伯此法倒是可行,可未免有些不够光明磊落,有损我大靖名声。”
季今宵的办法比其他人提出的假装和车墩国皇室合作,然后解决了赫连友再转头把车墩国皇室一起解决,直接拿下车墩国好一些,可也只是相对阳谋阴谋而已。
李蒿站出来说道:“章大人此言差矣,我瞧着此法甚好,那车墩国皇帝若是觉得不好,那大可不必答应。”
“陛下,车墩国现下求援无门,若是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恐有趁人之危的嫌疑。”阮田顿了顿,道,“不若先晾他们一晾,让他们主动答应,避免我靖国留下逼迫之嫌。”
季今宵:“……”
他还以为阮田这种刻板的性格绝对是反对的那一派,没想到阮田是这样的……
章良才皱眉道:“阮大人,你先前不是也反对出兵占领车墩国之事吗?如今又是作甚?”
阮田摇头说道:“章大人,这完全是两回事。”
“前者是我靖国撕毁协议,背弃盟友。”
“可溪山县伯的这办法,是把所有的事都放在明面上来说,其中有好有坏,就看这车墩国皇帝怎么选。”
“我们既不曾逼迫,也不曾违背任何事情,届时,车墩国百姓人心所向,那也是这车墩国日薄西山,走到尽头了,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季今宵总结了一下阮田的意思,就是明面上不能给人留下话柄,有损靖国形象,到时候他们得了民心,拿下车墩国也是百姓众望所归,顺应民意,顺应天意,救万民于水火。
“一派胡言!”章良才怒道,“这跟前者有何区别?都是在趁人之危,绝非君子所为。”
李蒿慢悠悠道:“章大人未免言过其实,这车墩国昔日与咱们是敌非友,如今求到咱们头上,与敌人说什么君子,岂不可笑?”
“好!”卢盛彪大声说,“李大人说的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咱们跟车墩国可没什么交情,跟敌人说什么君子?”
“你在战场上,难道还和那些大头兵讲究什么君子不君子?”
“要是人人都如此,那还用得着咱们武将吗?不如就派章大人去与那些兵说理吧?”
众人哄然大笑。
“是极是极,不如就让章大人去与那些提刀拿盾的敌军讲君子风范吧!”
“好了,”裴远适时的说道,“既然大家都赞同这个方法,那就来讨论讨论该如何实施吧。”
至于不同意的那些,已经被直接忽略。
季今宵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想的那些办法,一个比一个坑,他叹为观止,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陛下,车墩国的使臣一开始就派人去过巴岩国求助,对方并未派兵。”
“如今距离车墩国最近的,能最快出兵帮他们的就只有我靖国。”
“即使他想请吴国吕国帮忙,势必要从我靖国大连山越过,没有我靖国的允许,他们出兵帮忙就得绕路,等援兵到,恐怕到时候那赫连友都打下全境了。”
“眼下是车墩国有求于我靖国,陛下若想让他们答应那些条款,不可太过急切。”
李蒿道:“陛下,不妨接待后晾他们一晾。”
“让他们自己去找‘门路’。”他视线望向季今宵。
季今宵有一些莫名其妙,讨论问题就讨论问题,李蒿看着自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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