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太难糊弄了
瞿老夫人半点都不心虚,她抄起桌上的一只双耳瓶就朝老侯爷砸了过去,自己也跳脚叫得更大声,那已经垮下来了的两只老眼袋更是随着她剧烈的动作抖了抖。
“明世安!你现在是在指责我是不是?我才是你的夫人,知霄才是你的儿子!你就非要死护着萧筠!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萧筠她娘是你心头的老相好吗?你年轻时娶不到她,贼心不死倒把人家女儿都当自个亲闺女一样护着了!”
屋里吵成一团,瞿家一家脸红耳赤,都恨不得撕咬对方。
此时正无声无息像是生根于屋顶的翟鸶钰和南宫策都觉得,他们是看了一场复杂的大戏。在南宫策看来,不管他们说的事情到底如何,那都是静阳侯府的事,跟他没有关系。
可是,他此刻却能够感觉得到翟鸶钰的不对劲。
她其实没动也没有出声,可南宫策微微侧脸就能够看到她绷紧的下巴,那本来精致美妙的线条,此刻都写满了极致的控制,像是只要微微松一些,便有被紧紧收满的怒火疯狂流泄出来,无人可挡。
她在收敛着满身的冷锐。
所以,静阳侯府的这些事情,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说过她来自静阳侯府,可明明这府里无一人认识她。现在底下这些人在说的是瞿三小姐的母亲的旧事,却让翟鸶钰情绪如此不对——
一个答案蓦地闯入了南宫策的脑海。
呼之欲出。南宫策敛下眸光。这个时候当然不是询问的时机。
他在翟鸶钰耳边低声提醒,“太子来了,我们得离开。”
否则,太子身边的侍卫肯定会发现他们。
毕竟这是大白天,屋顶有人还是能看见的。
“走吧。”翟鸶钰知道太子一来,这三人也不会再继续说下去,她要听也听不到什么了,不如再找机会来问瞿老侯爷。
瞿老侯爷应该是知晓一切的,而她现在发现,当年她娘亲与瞿知霄之间还有内情。
南宫策抱起翟鸶钰,起身,几个飞纵起掠,带着她离开了侯府。
太子这一回跑静阳侯府注定又是白跑一趟。
但是南宫策和翟鸶钰这会儿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回到质子府,翟鸶钰和南宫策你看我我看你,都同时轻叹了口气。
“先沐浴吧。”
他们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一路急赶回京,刚进门还没喘口气就各自去皇宫及侯爷折腾了一通,现在他们都是一身脏衣。
南宫策更甚,头发还散乱着,身上还是酸的。
“王爷,王妃,热水已经备好了,快去沐浴吧,也莫着凉了。”朱管家在府里已经早让人准备好了。
翟鸶钰自然还是回拾霜院去。
她走出去几步,察觉到南宫策还在望着自己,蓦地站住了,回过头来看着他,“南宫策,晚上我有事跟你说。”
“好。”南宫策只是应了这么一声。
太子去了静阳侯府的事,瞒不住澜帝。
其实要不是翟鸶钰闹了那一场,他是真可以悄悄的,可现在一切都在往对他不利的方向走了。
澜帝听了杜行的禀报,冷冷地哼了一声,“朕还没有老到那个程度呢。”
他的儿子倒是真着急了。
“派去山村查证的人几时能传回信来?”他又敛下眼眸问道。
“回皇上,三天之内就能赶回。”
哪怕是跑死了几匹马,累死几个兵,也得在三天之内送回消息。皇上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啊。
“静阳侯府今天颇为热闹?”皇上又问。
“是——”宫里,澜帝已经死死地盯住了这些事,质子府里,南宫策和翟鸶钰都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对坐在一桌美味佳肴两侧。
翟鸶钰还让满月去捧了坛酒过来。
她亲自给南宫策倒了一杯。
“我们喝两杯吧。今天晚上太子还会不会过来?”
南宫策想也不想,很肯定地说道:“不会。”
已经被皇上盯着了,他哪还敢再来?
“那我们吃好喝好呀。”翟鸶钰顿时笑开来,端起了酒杯,“来,我们碰个杯?”
南宫策伸过手来,把那杯酒从手她手接了过去,放到桌上,然后给她夹了菜放到她碗里。
“吃饭。”
空着肚子,碰什么杯,喝什么酒。难道是她等会儿要说的事,不以酒壮胆就说不出来吗?
竟然不让她喝酒。
见南宫策夹了菜正要送到嘴边,她索性就放下筷子,看着他,清晰地说道:“我是真正的静阳侯府三小姐,瞿知霄的女儿。”
嗒。
南宫策那一筷子菜掉进了碗里。
他动作僵了好一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只觉得颇为无奈。
虽然在静阳侯府屋顶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可现在当真被确定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报复心这么重?不让你喝酒,你就不让我好好吃饭了?”
南宫策垂眸看了一眼掉在碗里的菜,叹了口气。就非得要这个时候说。“静阳侯府里那个瞿静瑶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跟她身边的那个无执姑姑都有些奇怪。”翟鸶钰是不会承认自己报复心重的,反正要说,赶紧说完她无事一身轻。
她把自己的事跟他从头开始说了一遍。
“来京的路上,我遇到的那一家姓叶的同路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我想,找到了他们应该就能查到瞿静瑶和无执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目的。”
说完,翟鸶钰却见南宫策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那眼神似乎比之前更疑惑了。
“怎么了?”
南宫策缓缓说了一句:“以你的聪明机灵,怎么会那样容易地听信了姓叶的那一家人?”
他从头听到尾,就是难以想象这一点。
以他这段时间对翟鸶钰的了解,她哪里是那样天真善良的人?
翟鸶钰心头一跳。
我去。
南宫策这厮,简直就是一箭狠狠扎在她心脏啊,要不要这么狠?
所以说这人不好糊弄!
“进京之前,我天真单纯,完全不知道人心险恶啊,”翟鸶钰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不是吃尽了苦头才恍然大悟,变得聪明了起来吗?”
反正,别的事她不说,谁也查不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匆匆脚步声响起,陶七快步行来。
“王爷,大贞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