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严厉训斥道:“就算王妃是你姐姐,又不让着你,你何等身份,也敢与王妃冲突?”
苏凤字字句句都在教训任盈盈,可听在外人的耳朵里,可是句句都戳了任筱筱的不是。
任筱筱捂了捂脸,想冷笑,又怕笑崩了伤口。
苏凤这么多年任夫人和真不是白当的,既撇清了任盈盈对她的不敬,又若有似无的带着那么一股,她仗着自己王妃身份,欺凌弱妹的意味。
这话可意蕴悠长,能听得懂的人就该谴责任筱筱的没良心!
可碧草身为王妃贴身丫鬟,必定是要站出来为任筱筱说话的,她怒道:“夫人怎可如此颠倒是非!”
明明是任盈盈冲上来找她家王妃的麻烦,以为王爷不在,便能这样欺负王妃了吗?
七王妃好欺负,七王府可不好欺负!
任筱筱伸臂拦住碧草,冲她眨了个眼,苏凤带着一群下人出来阵仗可不算小,可作用么……
“身为长姐,筱筱确实有错,我明知妹妹倾心王爷已久,却……”任筱筱潸然泪下,声音哽咽的调不成调,“可这是皇上圣旨赐婚,叫姐姐我如何敢抗旨?妹妹,是姐姐对不起你……”
任筱筱蒙着面纱本就带了五分神秘感,加之她泫然欲泣的娇弱模样,更加令人止不住的想怜惜她。
此刻任府门口也聚集了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百姓,都开始对任盈盈指指点点。
“啧啧,这大小姐不是才嫁给七王爷了吗?”
“瞧你笨的!这大小姐不是夫人亲生的,抢了二小姐的心上人,可不得遭埋怨了么!”
“呸!这种不知廉耻的妹妹,都逼到姐姐头上来了!”
“嘘!你们不要命了!这达官贵人显赫之家,也敢乱嚼舌根?”
人群之中顿时闲言碎语流传开来,任筱筱心中狡猾一笑,她混迹市井,最能把握常人之心。
市井之民最怕无聊,有得这桩小新闻,还能不传出去嚼上数月?
‘哎呀!’任盈盈呼痛,苏凤掐着她的手指刺破了她细嫩的皮肤,她怨怪的看向苏凤,更加怨恨任筱筱。
苏凤眼神一下,立刻有人去清场赶走门外围观之众,她眼神依旧犀利,对着任筱筱,却总是带着那么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王妃这是说哪里话?盈盈尚小还请王妃莫要与她计较!为娘替盈盈赔个不是!”
苏凤屈膝,对任筱筱拜了一拜。
任筱筱这时候不想装了,就任由苏凤拜了下去。
她不出声,苏凤是不能起来的!
苏凤长年累月在任府享福,几时这般低下过?
可她毕竟是夫人,就算半屈膝屈膝的腿发麻也得好好的忍着。
任筱筱瞅了瞅周围,谁让苏凤刚才赶走了人呢?
这下谁会来说她的不是呢?
任盈盈又气又急,却被苏凤死死扣着手腕,不敢再言语,只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任筱筱,恨不得将她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僵持了接近一刻钟了,是另一道清澈的嗓音打破了局面。
“七嫂!”君倾容出现在人前,他纯黑的眼眸边缘依旧泛着浅浅的微光,逆着阳光,映出一股澄澈沁凉,令人一见便像是心口有一阵暖流经过似的。
任筱筱对于突然出现的九王爷有些诧异,可这个空档,苏凤却已经找到机会向君倾容行礼,“参见九王爷。”
君倾容没有心思,笑着便答了句,“不必多礼。”苏凤便立刻站直了身子。
任筱筱哼哼了一声,想着今日暂且放过,毕竟姨娘还在任府。
“七嫂,你今日回门,七哥他……”君倾容本想问七哥怎么不在,半路硬生生被任筱筱给截下来,“你七哥怎么叫你来接我,堂堂九王爷,真让人受宠若惊!”
君倾容没去听任筱筱说了什么,他也不懂,他只看见任筱筱说话时,慧黠的眼珠灵巧的转动着,天生带一股清透的灵气,半露的白嫩脸蛋透着淡淡的粉,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颜色,他当即便看的痴迷了。
任盈盈见君倾皓丢下任筱筱本来心里还高兴,但一看到亲自来接的九王爷,顿时一颗心沉入谷底,抹着泪就跑掉了。
“有劳九王爷了!”碧草上前拜谢,继而扶着任筱筱和君倾容上车了。
宽敞豪华的马车内,任筱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没歇一下呢,就听见君倾容一阵大笑,她有些莫名其妙,“王爷你笑什么呢?”
君倾容给人的感觉便像是最纯洁无暇的一块美玉,圆圆的眼瞳染着婴儿般不染世俗的纯净,他没有任何遮掩的,便笑道:“七嫂我在笑你啊。”
任筱筱一头雾水,检查了下自己,确定没什么怪异,“我有什么好笑的?”
君倾容嘟了嘟嘴,“我笑七嫂你装的好像,刚才明明想吓人,却自己被吓到了!喏,看你那一手心的汗!”
任筱筱不曾察觉,到现在她手里竟然已经出了薄汗了。
君倾容拿出手帕就去握她的手,任筱筱傻傻的看他为自己拭汗,但想起他的身份,又猛地缩回手来,像是被开水烫了似的。
天啦,对面那位是尊贵无比的九王爷,她名义上的小叔子啊!
这动作……是不是有点让人误会啊?
“七嫂你怎么了?”君倾容奇怪的看着她,看着她戒备的样子,又将手帕大方递了过去,“不让我擦,那你自己来!”
这话里明显带着点小孩子翘气了的味道。
不知怎的,任筱筱看见君倾容生气瘪嘴的样子,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心底生出一股怜惜来。
“那个,九王爷,按照身份吧,你叫我七嫂,这么关心我,我挺感激你的哈。”任筱筱忽然觉得尴尬。
她看着这九王爷,其实是怎么看怎么亲切的。
不说别的,就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明亮的光芒,还有他几次对她的相帮,她心里多少都有些感动。
因为一个人孤单久了,要面对的都是波涛汹涌,忽然来个人对你好,就很容易感动。
可是她也没有忘了,他始终是皇室的人。
“那你怎么感激我?”君倾容眨着眼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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