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工厂的事情一切很顺利,有条不紊,没有任何问题。”
时来光没耐心了,“那你说,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小墨,我那么信任你,难道连我都不能说吗!”
墨金易木讷的表情里隐忍着情绪,最终在时来光这句话的催化下,彻底击溃最后防线。
他用力吸了口气,把头低得非常低,“对不起时先生,我不能继续跟着您了……”
“什么?”
时来光一咕噜站起来,顿时气得直瞪眼。
“是不是外头有哪个混蛋挖你跳槽了?踏马的,老子的人也敢挖,没活够是吧!小墨你什么意思,我对你这么好,带着你一起赚钱,让你名利双收,你现在为了外面那点蝇头小利背叛我?”
就连江艳娇也跟着骂了几句,“就是,有我老公才有你今天,你这样太没良心了!”
“怎么可能,我这辈子只认定时先生!”
墨金易忍痛,声音低沉颤抖,“时先生,我,我得病了,只有最后三个月的时间。”
一边说,墨金易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破旧的病例单。
上面的名字都快被磨损了,看得出来,是一直被人反反复复折叠打开又重合回去。
时来光看见病例诊断那一行‘脑癌晚期’的字体,瞬间手腕一抖。
一时间,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安慰的话?
不,墨金易就是个打工仔,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值得他们同情怜悯的。
只是这么重要的工具人,三个月之后就用不上了,时来光心里痛啊!
他花心思培养了这么久,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那不是白费他那么多功夫么!
而且没了墨金易,他现在手里头没有完全值得信任的人,还得亲自去负责那些核心事情,想想,都觉得累。
时来光最终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小墨,你有什么打算。”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想去享受我的人生,自由一点,轻松一点,也许投胎的时候,就没那么累了。”
墨金易一直低着头,很是沮丧说道。
“你,你这是要马上就走?”时来光眉头皱得紧紧。
这是连三个月都用不上啊!
墨金易声音哽咽说道,“三个月只是预估时间,这病随时有突发风险,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给时先生和工厂带来麻烦。”
时来光想了想,还真是。
万一在谈生意,或者是工厂里干活的时候,墨金易突然人就没了,那得有多晦气!
虽然很舍不得,但时来光可不想让自己生意背上污点。
权衡利弊之下,时来光只能长叹口气,拍着墨金易的肩膀,安慰道,“小墨啊,你这辈子太苦了,好不容易否极泰来,没想到……”
他虚伪悲凉摇头,“可能这就是你的命吧!”
享不了福的命!
“这样,我尽快安排把你手头上的事情接过来,就这两天的事情!”
说着,时来光从钱包里摸了摸,最后掏出九百块现金递给他,“最后的日子里,多买些吃的犒劳自己,别舍不得钱。”
墨金易双手接过,嗓音低哑已经快说不出话来,“谢谢,谢谢先生……”
看着他这样,时来光算计的目光闪了闪,低声语重心长道,“你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我可是把你当成徒弟来器重……就是可惜了,不过最后这段时间你尽管安心的享受,缺什么只管跟我说,能帮的我肯定帮你,至于之前你在厂里做的那些工作,我相信小墨你是有职业操守的,即便离职也会严格遵守厂里的规矩。”
墨金易点点头,“时先生放心,我绝对不会把工厂的生产机密说出去的。”
时来光看着他乖巧听话的样子,满意点头,“那就好,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谢谢先生,先生再见。”
墨金易唯唯诺诺离开了。
他走之后,江艳娇却是皱着脸,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不对啊,我爸之前看过他的八字,说他前半生命运多非皆议坎坷,但后半生是富贵命,这命格,怎么可能会得癌症,就剩下三个月的命呢?”
时来光琢磨了下,想到刚刚在病历上看到的信息,赶紧打了个电话出去。
“黄主任,是我啊时来光,哈哈哈有件小事拜托您,就是这两天贵医院有没有一个叫墨金易的人去看过病,得的是脑癌……”
“哎哎,麻烦您帮我问问,我等您消息。”
没过多久,对方回了电话,“昨晚急诊进来一个流鼻血的年轻小伙子,确诊脑癌,墨金易,是有这么一个。”
“好好,谢谢您啊黄主任。”
时来光挂了电话,江艳娇忙不迭追问,“怎么样?”
时来光原话重复一遍,“得了,谁会拿生病开玩笑,小墨跟着我月入过万,除了脑子有病,还能因为什么离职不干?”
江艳娇嘀咕着,“可是我爸……”
时来光不以为然摆手,“这有什么,你爸又不是每次都一定算得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很正常,只能说小墨命不好,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人就熬不住咯,说明他就没这福气来留住财。”
江艳娇想说她爸绝对不可能失手。
可看时来光已经着急找人去交接墨金易的工作和转移法人身份,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算了,就是一个员工而已,没了这个,再找一个就是了。
管他还能活多久。
……
墨锡从时家出来,上了路边一辆计程车。
上车后,他堂然自若将脸上的伪装揭下,副驾驶上的助力恭谨递上湿毛巾和清洁用品。
墨锡冷淡问道,“医院那边打点好了?”
助理一板一眼回答,“都安排好了,绝对天衣无缝。”
说着,助理手机响了下,他接起来听了几句便挂断,如实向墨锡禀报,“时来光去医院打探过了,医院那边也给了回答。”
墨锡冷哼一声,“他倒是小心。”
侧眸,他看了眼时家的房子,薄唇轻扯着一抹冷酷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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