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挺离谱的,大明目前的九边,有一半的军队朝廷根本就调不动。
你说他们谋反吧,他们老实的待着所处的军镇,什么都不干。
你说他们忠诚吧,他们除了跟你要粮要饷,什么都不干。
这特娘的算个什么事儿?
“朕也早就对他们很不满了,世康你若有暇,定要将他们全部铲除,以儆效尤。”崇祯皇帝恨恨的道。
“哪有那么容易呀陛下,你真当臣是三头六臂,无所不能了。。”张世康无语的道。
这祖大寿和吴三桂的事儿,还不是老哥你搞出来的?
袁都督确实不地道,但老哥你干的事也没地道到哪儿去。
就当时那种情况,莫说这舅甥俩,就是旁的其他人,估摸着也得吓坏了。
如今老哥你倒好,俩手一撇,就一推二五六,老子又不是救火队员。
这半年多来,他几乎没几天消停的,上辈子过劳死,这辈子生到国公府,本以为能享福来着。
结果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竟然比当初自己送外卖都累。
这找谁说理去?
崇祯皇帝当然没感觉出来张世康的不爽,自顾自的道:
“还有那群勋戚,朕实是失望已极,为了他们自己的那点生意,竟然置大局于不顾。”
崇祯皇帝想起朝堂上勋戚的嘴脸,十分不满的道。
“预料之中,不过勋戚跟那群人不一样,陛下信不信,只要狠下心来,将带头的一两个狠狠地敲打一番。
这群墙头草立马就能叛变。”张世康信誓旦旦的道。
说完,他便看向崇祯老哥,话说的已经挺明白,他不信这老哥不明白他的意思。
“成国公,嘉定伯。”崇祯皇帝嘀咕了一句。
张世康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着茶水。
“税务改制,世康你可有什么建议?”崇祯皇帝想了想道。
大明初年时,商税税率为十五税一,后来又放宽到二十税一,到了如今又放宽到三十税一。
即使只征收百分之三,仍旧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征收不上来。
工税大致也是这个情况,反倒所有人都盯着农民,各种苛捐杂税的加派,也都是往底层百姓身上招呼。
这要搁在后世,做企业的老板们都能乐开花。
“臣哪儿懂这个呀,蔡尚书执掌户部也有些时日了,此事便交由他来拟定吧,毕竟术业有专攻。”张世康想了想道。
他现在心里算是明白了,这崇祯老哥还真把他当哪吒了。
不过沉吟了一会儿,张世康还是道:
“商税、工税肯定都是要涨的,但涨的幅度要根据行业类别有所区别。
就比如关乎底层百姓生活的那些柴米油盐,可以低一些,二十税一也并非不可。
除此之外,一般行业的税率大致可在十税一与十税二间拟定。
但特殊行业,诸如青楼、酒肆、珠宝、玉器等等,税率不得低于十税三。”
关乎国计民生的,基本都是老百姓离不开的那一部分,包括麻布、油盐酱醋之类,甚至可以免征。
后世的企业所得税一般标准是百分之二十五,十税二便是百分之二十。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改制,为了降低可能遭遇的抵抗,不妨稍微低些,日后根据实际情况再作调整。
对于青楼、酒肆、珠宝、玉器这等行业,基本都是有钱人家才能享受得起的,那自然是要大征特征。
你们不是有钱吗,不是喜欢买奢侈品充牌面吗?
那就买吧,只要交税就行。
张世康从来没想过从最底层老百姓身手捞银子,大明有大把的有钱人。
商贾、士绅、地主、官僚,这四个群体掌握着大明大半的土地、白银,也是这次税制改革主要针对的对象。
崇祯皇帝本来还不太同意最后一条,但张世康一解释,他就大致明白了张世康的想法,心道你还说你不懂税制。
倘若真是什么都不懂,又怎会提出如此有建设性的建议?
只是崇祯皇帝多少还有点担忧,觉得如此做,无异于从政策上疏离了士族。
自两宋的与士大夫共天下到现在,这种观念大抵上还是被读书人认可的,如今他身为天子,第一刀就砍在士大夫头上,崇祯皇帝担心离心离德。
“世康,为何要区别对待呢,十税三会不会有点高了?”
“怎么就区别对待了?
陛下该不会以为你和王公贵族不受此影响吧?那陛下的觉悟看来还不够。
所有人都一样,就是臣、甚至是陛下你,要买珠宝、逛青楼,他们也得交税。”
张世康笑道。
目前三十税一的商税之所以收不上来,大部分原因,就是特权阶层以特权避税,将这部分税务压力,全部转嫁到没有背景的小商贩身上。
这就导致朝廷不仅没有收到税,反倒使得普通商户难以立足,各行各业基本都被有特权阶层支持的大商贾垄断。
明末资本主义没有成长起来,也与这种打压有关,本就是在三座大山的夹缝之中生存,又能好到哪儿去。
这绝对是不可取的。
崇祯皇帝不置可否,心道他又不去青楼,可皇家购置珠宝玉器竟也要受此影响,着实是他没想到的。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朝廷有足够的银子,陛下难道会在乎这点小钱吗?
关于税务改制,咱们真正应该在意的,只有两点。
其一,控制物价,尤其是关乎底层百姓的那部分商品,不可让商贾将增税压力转嫁到百姓身手。”
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加税导致物价上涨虽然是人之常情。
但加征商税本就是要从商贾阶层身上拿利益,如果真让他们转嫁了,那就真的跟加征三饷没区别了。
“臣以为,那些东林党人绝对会在这方面着手抵抗,他们的威胁也绝非危言耸听。
陛下应当做好平抑物价的准备。”
要尽可能的不影响底层百姓,只有这样,商税加征才有可能成功。
但东林党人可不这么想,甚至两者正好对立相反。
崇祯皇帝琢磨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不由得问道:
“那第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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