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征,张世康原本就没打算直奔江南,犁地的过程,必然不可能一帆风顺。
诸如福王朱常洵这样的钉子户,肯定每个省都有,而且不止一个。
这些藩王虽然被朝廷收了兵权,但仍旧保留着几百人的王府侍卫,这还不包括豢养的家丁。
而且诸如朱常洵这样的世袭亲王,拥有着庞大的家产和粮草储备,也就拥有着一定的造反能力。
说实话,张世康不怕这些宗室造反,但就怕这些宗室磨磨唧唧优柔寡断。
你要造反,就赶紧造,别特么等老子跑湖广、江浙,你又在后头闹。
他这次出征,本就要荡平一切改革的阻碍来着,也做好了各地藩王趁着江南动乱一块谋反的心理准备。
他所率领的,是可以在平原上硬刚建虏的精锐,在江南亦或是河南、山东这种地方上,几乎就是无敌的。
“世叔,大军就交给你了,本帅去洛阳走一遭。”
半刻钟后,三千马军列队完毕,张世康对怀宁侯道。
“大帅放心,这边无虞。”孙维藩拍了拍胸脯,说罢又欲言又止的小声道:
“那毕竟是陛下的族叔,大帅可不敢乱来呀!”
鲁王虽然也是世袭亲王,但与当今天子的血缘已经隔了将近二十代,可朱常洵与朱由检,乃是亲叔侄,近的不能再近了。
即使知道天子很信任张世康,但孙维藩一直以来都唯恐张世康失宠,算是身边最维护张世康的人之一了。
毕竟大明能有如今局面、他自己能有如今地位,都全是因为张世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嘿,放心吧世叔,本帅绝对不会活烹了朱常洵的,那是流寇才干的事,本帅又不是流寇。”
张世康说罢哈哈大笑,马鞭还没扬起,识趣儿的二狗便甩开四蹄开启狂奔模式,并因此少挨了一鞭子。
三千马军狂奔之下,荡起层层烟尘,孙维藩望着那烟尘咂吧了一下嘴。
“活烹……活烹当朝皇叔?大侄子,万万不可呀!大侄子……”
……
一个时辰之后,河南府,洛阳城在望。
洛阳,作为十三朝古都,一直以来都是中原上数一数二的大城、名城。
即使是这几年来一直遭遇各种天灾人祸,此时的洛阳城内仍旧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但繁华似乎只是浮于表面,还没进城,张世康就看到不少乞丐,他们半死不活的倚靠在城墙边。
有几人面部肿胀发红,眼色狠辣者,一看就是不久前食过人的。
世道如此。
张世康并未管顾,而是亮出元帅印玺,直接率军直奔城内的福王府。
三千马军在城内奔袭,声势还是很大的,早有底层百姓指指点点,更有胆大的跟在军队屁股后头,想知道这支兵马是要去拿谁。
城内其实已经挺乱的了,厂卫的人马在四处捉拿贪腐的官员,在抄家,有地主士绅,有贪腐官员。
更有一拨东缉事厂的人,守在知府衙门外张贴布告的地方。
那里已经张贴了很多的布告,其中就有天子刚下发的三道诏令,更多的百姓聚拢于此,听东厂番子当众宣读,百姓不时爆发出发自心底的欢呼声。
半刻钟后,张世康亲率人马抵达福王府的大门。
福王府的大门格外气派,两只大石狮子足有两米来高,越过高高的院墙,就可见其内雕栏玉砌的楼阁。
只是福王似乎早得了信儿,王府大门紧闭。
若是往常,即便总督级别的封疆大吏,见当朝亲王也要下帖拜谒,不得令便不能被召见。
可张世康压根就没打算走寻常路,还写帖子,给他脸了!
“砸门。”
张世康一挥手,便对部下道。
当即便有一队骑兵下马,拎着铁榔头便开始砸。
“大帅,这门乃是用硬木做的,可不好砸,倒不如翻墙更快。”亲卫统领洪秀成道。
张世康不疑有他,当即就同意了洪秀成的提议。
福王府的院墙足有丈许高,但这可难不倒洪秀成,他本就是个练家子,但见他往后退了几步,一个猛冲,便手脚并用的攀上了院墙。
把张世康羡慕的不行。
可洪秀成还没来得及高兴,但听咻咻咻的声响传来,洪秀成在院墙上翻飞,躲过十数支箭羽,但人也被射下了院墙,搞得格外狼狈。
“胆敢围攻王府,杀无赦!”院墙内传来福王侍卫的声音。
“我特么……”
这直接把张世康的血压都给拉上去了。
他从未见过比他还嚣张的人。
这时,洛阳知府闻讯赶来,他并未坐轿子,而是抓着官服下摆,扶着乌纱帽腿儿过来的。
这知府姓楚,乃是洛阳知府衙门仅存的官员,能够逃脱厂卫的清缴,还能不与当地贪官同流,想来也是个能臣。
不过张世康却没工夫与这人闲扯,一见面还没等人见礼,便大声道:
“城内有没有火炮?”
知府一听眼都直了,他瞅了一眼福王府的大门,立即就知道这位活阎王要干啥。
“回侯爷话,洛阳作为中原要地,自然有城防火炮,只是城防炮极重,不便拆卸。”
这知府说罢,当即快步走到张世康近前,但却被洪秀成执刀拦下。
张世康摆摆手,那知府才得以近前来,随即撩开官服跪地小声道:
“洛阳百姓苦福王久矣,万望侯爷为洛阳百姓做主。”
他似乎知道张世康是来干嘛的,但又担心被福王府的人听到,说话虽小声,可却很真挚。
“不瞒侯爷,府库里有弗朗机炮数门,当可为侯爷行事。”
“你是个好官儿,且退下吧,本侯今日为洛阳百姓除害!”
说罢,便命令一队人跟着知府前去取炮。
不多时,便有两门弗朗机炮被骡子拉到了福王府的大门口,跟着马军过来的,竟然还有几个熟悉火炮的本城兵丁。
“里头的人听着,本侯只给尔等一次机会。
立即打开大门,否则,火炮伺候!”
张世康手里拎着火把,站在两门佛朗机炮身后道。
他坚信那朱常洵肯定就在大门内看着,这话当然也是说给朱常洵听的。
果然,一听门外竟放着大炮,朱常洵当即命令侍卫打开了大门。
“哼,张世康,你这狗贼,竟敢如此欺我?
本王今日就站在这儿,有胆你就放炮。
我看你杀了本王,如何向我那侄儿交代!”
朱常洵怒不可遏的指着张世康骂道,他今年都五十多岁了,肥头大耳的,只是吼了这么几句,就有些大喘气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累的。
张世康啥都不大,就是胆子大,他连话都没回,当即就将火把杵到了装填好火药的火捻子上。
滋啦滋啦——
然后,张世康便笑眯眯的望向朱常洵。
火捻子冒起黑烟,朱常洵的眼睛都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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