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真人指着面前苍翠的珍珠岛,问韦幼青:“你看着这片岛,是否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韦幼青灵光一闪,他不是没有知觉,只是不敢想像,如今上阳真人问起,他瞪大眼睛,试探着回答道:“好像与我在冰宫见到的冰树林很像。”
上阳真人眼角含泪,微微颌:“是的,珍珠岛,就是曾经在东神州的狐国。”
“东神州?”
上阳真人一抬手,韦幼青只道他又嫌弃自己多问,吐了吐舌头,听上阳真人说下去。
“我们来自东神州的狐国,那个地方不在这个土地上。当年猴族与狼族的联军在狐族内部的叛贼带领下打来时,青狸仙人见事情紧急,斩断了固定狐国的固仙钉,狐国才降临在这片蓝色的大海。那些孽灵,就是没有来得及撤走的敌人。”
“那成圣殿呢?”
“成圣殿是当年青狸仙人居住的地方。青狸仙人与红阳仙人都已得道成仙,青狸仙人只因斩断固仙钉,耗费完了所有修为,与所有狐族一起,重新坠入轮回。”
上阳真人说完,微微的叹息一声,道:“你我都是有些修为的狐族,只是还没有飞升为仙,因而也坠入轮回。那些没有修为的狐族,若不是青狸仙人护佑,只怕早就魂飞魄散!”
韦幼青有些糊涂,又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上阳真人来到珍珠岛,为什么成圣殿这么巧夺天工。他还隐隐的知道了红阳是谁,只是,红阳又不知道投胎到何处,青狸也不知道现在姓甚名谁。
二十年以后……韦幼青沉吟着,还有十五年。到时候,青狸与红阳都能出现吗?为什么红阳这么肯定,自己能帮他找青狸?
只听上阳真人依然在轻声细语的述说,他的眼神也仿佛飞出天际,落在了他心目中的东神州。
“何既明他们几人,都是狐族投胎转世的人,只是他们前世没有修为,只是普通的狐类,今世能投胎为人已是造化,不可能有大的长进。只有你,幼青,在我能找到的人里面,你的资质是最高的。咱们今世还有同宗的缘分,这只怕也是天意。所以,我把毕生修为都传给了你。”
韦幼青听到这里,微微一惊,他再次瞪大眼睛,惊讶的问:“毕生?老祖宗,你是说……”
上阳真人疲惫的点点头,道:“我的时日无多,不传给你,难道要带着它们一起化成灰烬吗?”
韦幼青想起他说的“魂飞魄散”,伤心欲绝,抱住上阳真人的腿哭起来。
上阳真人拍着韦幼青的脑袋,安慰道:“别伤心,是我太心急,害你差点走火入魔,这才让悦银去打你,这样你肯定会还手,就能把力道化解到最佳。”
韦幼青惭愧的说:“原来是我冤枉张道长了,不知道他伤得厉害不厉害。”
上阳真人严厉的瞪了韦幼青一眼,轻声斥道:“你这个孩子,别的都好,就是太过于妇人之仁。为了狐族的重新繁盛,伤的厉害又如何?不厉害又如何?”
韦幼青傻傻的问:“可是要怎么才能让狐族繁盛?咱们连地盘都落到这里来了。”
上阳真人道:“我们只能先找到青狸,助他完成在人间的大业,让他重新位列仙班。这个,红阳与我想得相同。”
韦幼青心里一凛,“人间大业”这四个字,让他心里警惕起来,他试探着问:“人间大业?什么样的人间大业才能重新位列仙班?”
好在上阳真人没有顺着韦幼青所理解的“人间大业”说下去,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一切都要等找到青狸才有定论,顺应天意,才能事半功倍。”
韦幼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刚刚对辰王许下愿心,要助辰王实现大业,如果又要帮另一个人也要如此,那么当两人的利益冲突时,可该如何是好?
韦幼青对所谓前世没有任何的记忆,上阳真人所说,他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些都是真的,可那些毕竟虚无缥缈。今世这些人才是韦幼青真正关心的,他的生父与养父,辰王李承宇,圣女花惜间,还有姑姑,婧宝……
上阳真人若没有与韦幼青同宗的缘分,即便上阳真人把功法全部传给了韦幼青,韦幼青也不会为了上阳真人的几句话就稀里糊涂的帮什么人完成什么大业。即便是现在,若是将来的这个青狸与身边这些人有什么矛盾,韦幼青觉得自己也一定会帮着今生的这些亲人。今生的亲人,才是有血有肉热乎乎的人啊。
二人正低声叙旧,看见米粒儿撑着一艘小船,载着花惜间往大船而来。花惜间站在船头,手搭凉棚,一脸的惶急,焦急的往大船张望着。
韦幼青与上阳真人对望了一眼,站起身,转眼间小船已经靠近大船,米粒儿抓起花惜间,以船桨为撑杆,轻盈的跳上大船,平稳的把花惜间放在了甲板上。
“见过真人。”
米粒儿平静的向上阳真人行礼,微笑着说:“惜间姑娘牵挂幼青,小可斗胆带她上船,还请真人不要怪罪米粒儿的唐突。”
上阳真人轻轻的摆了摆手,笑道:“幼青这孩子有情有义,只因跟着我练了几天功夫,不舍得我走,和我这老头子多说了几句,倒是让圣女担忧了。”
花惜间却是对上阳真人没什么好印象,母亲的死,弟弟的呆傻,这个阿公都脱不了干系。刚才见韦幼青回来,还没来得及欢喜,听说又跑到上阳真人的船上去了,如何不担忧,闹着米粒儿带自己前来。
米粒儿恰好也想搞清楚韦幼青那句“雪狸在此”是什么意思,顺水推舟,见大船停在不远处,就找了条小船,带着花惜间追过来。
花惜间戒备的看了一眼上阳真人,上前把韦幼青拉到离上阳真人较远的地方,担忧紧张的问道:“这么多天,你去哪里了?我听人说你是去了阿公的洞府才不见了的……”
韦幼青见她紧张自己,心里也是甚喜,他的衣服大体上干了,因而他一张手臂,笑道:“惜间,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