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铮苏急匆匆的走进花园,对李承宇禀报道:“小王爷,张老板带着他的儿子和女儿来拜见王爷。”
在允王府,为了区别父子两亲王,王府诸人约定俗成的称呼李岳华为“王爷”,李承宇为“小王爷”。
李承宇听了夏铮苏的禀报,对时文儿笑道:“舅舅也一起去看看吧,这张家父子可是刚刚从楚地回来的,咱们去听听楚地的热闹事。”
时文儿点点头,楚地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时文儿看着李承宇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冷笑,这位小王爷可不是个爱凑与己无关的热闹的人,只怕是不甘心跟着李岳华在岭南做闲散王爷,正千方百计的找一个新领地,建一座真正的辰王府。这楚地时局动荡,正是送上门来的肥肉。
韦幼青也是兴奋异常,正想着珍珠岛需要更大的地方展,楚地就送上门来了。不知道珍珠岛的茶树到了楚地,会长成什么模样。且年青云就是从楚地的森林里走出来的,韦幼青从年青云那里知道,那片森林,虽然到处充满了危险,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宝库。
三人从王府正门进去,直接到了李岳华用来见客的王府正厅。这里与二门里的景致不同,上乘的珍贵紫檀木家具高大笔直,深邃古朴。李岳华坐在上,坐在他下的张老板正上身微微前倾,回答李岳华的问题。张若水与张若冰兄妹则顺着父亲往下,一脸庄重的正襟危坐。
张氏父子见李承宇三人进来,急忙站起,与李承宇和时文儿见礼。张荣华还要与韦幼青见礼,被时文儿搀扶住,“张先生,幼青是小辈,该由他来拜见您的。”
幼青听时文儿如是说,依言恭敬的拜见张老板,又与张家兄妹分别见礼。三人依次坐在张家父子的对面,李承宇做了下一位,和韦幼青之间隔着时文儿。
只听得张老板唉声叹气的对李岳华道:“草民刚从楚地回来,那马丞相如今把茶叶的收购权全部收到了丞相府,今年的茶叶虽然丰收,却不料这马丞相却压低收购的价钱,竟说这是在收茶叶税。可我们茶园,已经按着人头地土的上过税了。说不得,今年种茶叶的,都亏了。”
李岳华点头叹息道:“这楚地如此倒行逆施,百姓们可要受苦了。一年忙到头,总要让人一家老小吃饱穿暖才是,哪里能这样敲骨吸髓的盘剥?这不是杀鸡取蛋么?”
张老板连连点头道:“王爷所言甚是,只可惜像王爷这么英明神武之人太少了。小老儿在岭南,还能得王爷的庇护,那些楚地的百姓,却只能是空盼望了。”
李承宇笑道:“张老板此言差矣,正如先前本王与令爱所言,这柳氏是当年朱樑武帝所封,我李煻建国以后,他们却没有归降,这么多年,这笔账也该算算了。”
李岳华笑着看了李承宇一眼,道:“还是少年人有冲劲啊,本王虽然也想了多年,可终究是不愿让岭南和楚地的百姓再次陷入战乱,一直犹豫不决。”
李承宇道:“叔王仁义,一心为了天下百姓计,只是这马丞相若是也能像叔王这样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倒行逆施,不顾百姓死活,朝廷又忙于整顿北方重镇,那么这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的重任,我岭南就要扛起来了。”
张老板连连赞同道:“小王爷所言,可是说到楚地百姓的心里去了,若是小王爷肯兴正义之师,楚地百姓,定会夹道欢迎王师到来!”
时文儿“呵呵”笑道:“时文儿不会说漂亮话,只会默默做事,”他回头对李承宇说,“时文儿愿意散尽家产,支持小王爷。”
张若冰此时插言笑道:“爹爹,怎的您老人家忘了在家里与女儿是怎么说的了?您不是说,愿意联络楚地的各地士绅,一起支持小王爷吗?”
张老板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哈哈一笑,对李岳华说:“王爷,您瞧小老儿这记性,竟然把这么重要的话给忘记了!这些日子,小老儿在楚地也是有些心烦意乱,那马丞相的儿子马既长,非得托了媒人婆,每日家纠缠,非要娶小女为儿媳不可,小老儿岂会答应?被他纠缠不休,人在屋檐下,小老儿虚以委蛇,也是心力交瘁啊。”
他突然把话题转到儿女婚姻上去,在场的人从最初的错愕中回过神来,都明白了这小老儿的意思,这是要以商人的身份攀附皇族啊,且自家女儿姿色普通,还想嫁那么英俊的李承宇……
众人一时没人说话,韦幼青瞪大眼睛对张若冰道:“若冰姐姐,你不会想要嫁给那马既长的儿子吧?他能比得上辰王殿下英俊潇洒?幼青原以为你会嫁给辰王殿下的。”
张若冰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她含羞带怯的瞥了一眼李承宇,既懊恼又有些欣喜韦幼青戳破了这层窗户纸,转头就跑了出去。
李岳华“呵呵”笑起来,对张老板说:“童言无忌,不过往往是真话。承宇也到了要选妃的年龄,本王原一直催他,无奈他一直不肯,不想原来心思在这里。”他转向李承宇笑道,“有心事说与叔王就是,这么藏着掖着,哪里是我们沙陀人的做派?”
李承宇有些懊恼韦幼青乱点鸳鸯谱,自己对张若冰什么心思,又不是没对他说过,今天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他李承宇用婚姻来换地盘吗?
韦幼青却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帮李承宇拿下楚国,如果有楚国当地这些豪强士绅的支持,这件事就相当于成了。张若冰分明是对李承宇有意,张老板也是故意扯出马既长来逼李岳华表态。
时文儿却在心里暗自一笑,一个个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暗地里都在盘算自己那一点点的小九九。张老板这次帮谁,就看张家女儿嫁给谁了。
李承宇瞥了一眼韦幼青,对方正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懵懂无知却又自以为是的看着自己。李承宇心里暗暗叫苦,暗骂着这个不懂人事的弟弟,难道他不明白,自己什么女人也不想要,只想与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