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莲同样不解：“昨夜……”他在努力地措辞，“今日清晨，你……和铃铛无大碍，还好。”想了想，放弃了委婉的询问，直视着莫语，“为何恶灵不会伤害你？那一日两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语低下眼睑，深呼吸，“我不知道。”她只能说不知道，昨夜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缘由，那一日两夜却是不知道如何解释，她立过誓言不能说出来的。

清水莲过了半晌，看着瘦小的莫语将头埋在膝盖间蜷成一团，眼露悲伤和迷茫，终究什么都没说，叹着气走了进去。今日，是不能赶路了。

没多大会儿，铃铛和清水妖相继醒来。只是，铃铛不复往日的笑声，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呆愣愣地坐在床上，给吃的就吃，给喝的也喝，就是不说话。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同伴一息间丧命，这样也算正常，她却对莫语有着莫名的敌意。也许，在她的心里，固执地认为是莫语害死了她们。即便莫语用命保护着她，她一样很是怪责莫语。

这还不是在莫语已经自责受伤的心灵上割得最深的一刀。清水妖醒来后不想吃不肯说话，曾经如憋坏了逮着人就滔滔不绝的少年，如今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那双狐狸眼睛带着隐隐的泪光，直愣愣地看着出事的那个方向，仿似在祭奠着那些无辜的灵魂。

见此情状，莫语垂着头默默走出帐篷外，继续蹲在角落里。她后悔，或许昨晚不应该偷偷地练习飞针，不然即便小梅找她的麻烦，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是冷嘲热讽几句罢了。相对于莫语现代的年纪，她们也都还是未成年的孩子，可是，因为她自己的过失，使得那么多花朵一样的女孩瞬间殒命，还有铃铛和清水妖，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走出来。

铃铛接触不多，莫语不了解。清水妖这几天却都粘着莫语的，那般纯真的少年，从此便要失去笑容，莫语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清水莲跟随莫语走了出来，像方才一样蹲在她身侧，静静地蹲着。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只修长白嫩的手伸到莫语跟前，大拇指和中指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根黄色的针。莫语蓦地转过头，清水莲并无任何表情，静静等待着莫语接过针去。

“仍然什么都不知道吗？”清水莲轻轻询问着。

莫语紧紧握着针线，之前她去寻找过却没找到，估计今早就已经被清水莲收起来了。然，她还是什么都不能说。

莫语避开清水莲没有任何波澜的眸光，轻轻说着：“对不起。”

莫语能说的，就只有“对不起”三个字了。

“你身上的那个布袋的质料，我没见过。”说罢，仿佛知道莫语会说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清水莲抿着嘴，眼神越发犀利，“我曾经跟随户部大臣游历，将大陆的布料都记在心里。你的布袋，好似天蚕丝所织，却又不像。它，何处而来？”

莫语无言，原来那日她虽然遮掩，仍旧让他看到了布袋。

莫语将头埋得更深，闷闷地传来三个哽咽的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