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说吧。 ”莫语沙哑着嗓子，望着远处，情绪低落。

凌子翊看得心疼，不复往日的洒脱，郁郁地道：“你这样可不行啊！”

莫语并未像正常对话那般回问他，而是定定地望着远方出神。凌子翊叹息一声，竟不知该如何跟她对话。许久之后，凌子翊才道：“小墨鱼，这段时间你的情绪很低落，甚至到了抑郁的情况，这样下去，且不说醉羽凡多么罪大恶极不可原谅，你自己先将自己压垮了。”

“那又如何？”

凌子翊本没有预料莫语会听到自己的话，他以为这丫头已经活在自己的世界了，不料她竟然反问了。这是不是表示，小墨鱼的心情好些了？

然，凑到正面观察莫语的凌子翊失望了，只好回答自己的地方，老实回答莫语的话，以刷好感。“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醉羽凡那段时间为达到目的亲近白雪的确错了，枉顾初为人妇的你更是错，可是，他错了我们应该惩罚他，你如今这般郁郁寡欢究竟是惩罚了谁呢？”

这回，凌子翊不再等莫语的回话，兀自絮絮道：“且不说你自己的身体如何，你在不在乎。现今你是在这个山谷，有这个世界最为疼爱的一人，当她见到你吃了亏，还不能将男方怎么样时，心情是怎么样的？因为此事，你郁郁寡欢，天天不开心，她又如何？当你任性而为时，她因怕你真被人遗弃，而努力去补救时，又是怎么样的？要知道，醉羽凡可是你母亲的救命恩人，这份救命之情，她如何报答？”

“小墨鱼，你想过这些吗？”

莫语虽然在忧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但凌子翊的话一句句穿透耳膜，直击脑海。莫语终于移开了木讷的视线，转向凌子翊，眼泪刷刷地往下流着。

凌子翊再次看得一阵心疼，连忙掏出雪白的苏帕给莫语擦眼泪，柔声哄道：“乖，不哭，不哭。谁都知晓你受了委屈，见到的人几乎都愿意为你伸张正义。所以，你若有委屈便说出来，伤心了哭出来、发泄出来，像之前那样张牙舞爪都行，可千万别这样把自己憋坏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谁是亲者，谁是仇者？”莫语忽然哽咽道，待满意地见到凌大少主一愣之后，这才满意地继续趴回凌子翊怀里痛哭流涕，将满脸的鼻涕泪水全数擦在凌子翊那套张扬的昂贵服饰。

这一哭，便是半个时辰。凌子翊不得不佩服女人的苦功，先前是大声哭，后来慢慢小了，再后来渐渐转成了默默哭泣。等到莫语终于哭累了停下来时，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凌子翊感受到怀的女子不再情绪激动，并听到她轻轻问了一句：“凌少主，我因为嫉妒让白雪死于非命，是不是很坏呀？”

他连忙紧紧搂住女子，轻柔地哄道：“不会。六院那些人为了目的，不惜害死看着他们长大的黑院院主，还颠倒黑白，实在可杀。你不过是为民除害而已。”

“嗯。”他听到莫语轻轻应了一声，竟然翻了一个身，找到一处舒适的地方，呼吸变得均匀起来。低头看去，强悍若凌大少主也不禁哑然失笑：“这丫头，哭够了，将本少主最新定做的锦袍糟蹋成这副模样之后，安心睡下了？”

好吧，他拿她没办法。

见着时辰尚早，树荫下又不热，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凌子翊正要轻轻将莫语放在垫子睡觉，旁边响起了好友略带吃味的声音：“把她给我吧，你的衣裳该去换换了，可别坏了你风流少主的名声。”

这声音，冷冷地，冰冰的，怎么听都不舒服。凌子翊气笑了：“嘿，你们两个，一个哭饱了直接睡，一个不知感谢本少主帮你哄小情人，竟然过河拆桥。好好好，你俩果然天生一对，绝配了！”

许是痛哭了一场，将心的抑郁发泄出来了，醒来之后的莫语，再见到这片美景时，心情也没那么差了。

她刚一睁开眼睛，面前便伸过来一方热气腾腾的毛巾，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擦了一把鼻涕……嗯，没怎么脏的脸，莫语的手顿住了。她犹记得睡着之前，趴在凌子翊怀里哭得稀里糊涂，虽有故意用凌大少主的衣袍擦了，但终究不锦帕毛巾那么干净。

直到睡着前，她还感觉面不是很舒适。而且哭久了，眼睛肯定红肿疼痛，这时候醒来却没有任何的异样。即便身为一丝功力也没有的普通人，莫语依旧感受到此时坐在自己身后的人，不再是凌大少主，而是……自己那个无良师父，醉羽凡。

是他给自己擦了脸，敷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情绪已经发泄出来，莫语对于这个时而腹黑流氓，时而缺乏表达能力的师父，也不再那么大的怨念了。

“语儿，可是饿了？”见到莫语拿着毛巾迟迟没有动作，本来不想让她发觉自己后面的醉羽凡，忍不住询问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小心翼翼地赔罪，让莫语的心一颤。

这段时间，她专注于责备醉羽凡在第二天负了自己，本来极为默契信任的两人，因为她的任性，变得一丝信任也没有了。这些天来，醉羽凡处处在自己身旁放低身份赔不是，却更加纵容了她的小性子。

如今，再次听到他小心翼翼的声音，这才意识到难怪早那些人都要发飙。实在是自己做得过分了，这事本是可大可小，看她怎么处理，谁想竟闹成了这样。

心微疼，莫语低下头，轻轻道：“嗯，我饿了。”自从当初在兰城，她常做噩梦刚被秦无颜无疑发现之后，他只要在身侧，每当莫语醒来时，都会问这么一句话，接着便是一碗温度恰到好处的肉粥，或者羹汤。

原来，醉羽凡其实早已摒弃主子与师父的身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起居。然，她却从未关心过他的生活，并未注意过他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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