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人进去的时候,早前消失的胖子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他们了。看着在那儿努力挥手的胖子,陈宇心中一阵无语。这家伙到底是回来了,也不知道被哪门子邪风刮走的。
他走过去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刚刚都找不到你。”问到这里,小胖子一下就笑了起来,他开心地解释道:“我去找人写诗了,我可没有你们的文采,还是老老实实得去找个替写比较好。”二人的聊天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李二还在呢,第二幕梦幻霓裳已经完结了。他们的回归让大殿上其他人的视线也都聚集了过来。
这时不知道在谁的鼓动下,世家子们就像吃了枪药一样,对他们开始了新一波的攻击浪潮。连之前温文尔雅的候塞雷,现在都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长孙少爷,听说你出去凉快了一会儿还做了一首诗,来给大家念念呗。”赵郡李氏的小公子李野王不无嘲讽地问道。
其他人也跟着怂恿着,他们都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诗词,才会有如此信心。没有人会觉着,在外边冻一冻就会比自己买的诗更好的。
这时只有褚彦甫推开了旁边拦着他的小弟,毅然站起身叫道:“我兄弟才华横溢,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呢,你们这帮拉帮结派的渣滓,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兄弟!他从小就是长孙家的天才,更是你们长辈眼中的天才,就你们也配说他?”还是那尖嗓子,还是那流里流气的样子。但是在陈宇眼中却多了那么几分可爱,这让他不禁笑了起来。
“长孙兄,看来你并不孤单,你有一个好兄弟呢。”他欣赏的看着褚彦甫说道。
长孙冲笑着点点头,这也是他一进来就和稀泥的原因。褚彦甫变成这样,其实和他有直接的关系,但这些事情并不能阻止事态的扩散。
就在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的时候,突然有一声轻笑,在殿内响了起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源头处,候塞雷。
“呵,进德智所拙,退耕力不任。不知所谓。”说着,他就像没事人一般,端起了就被继续自斟自饮了起来。不过他说完后的反响,可不是轻描淡写喝一杯酒就可以盖过去的。
跟着他的节奏,在做大多数人又讥笑了起来。唯有寥寥数人,接着喝酒并未加入他们的行列。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家的性质。
陈宇知道长孙冲的君子德行,一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打脸的事情的。所以他一步跨了出来,对众人说道:“陛下都未笑话我们,你们却在这里猪狗一般哄笑嘻闹,不知所谓的人也不知道是谁。”说完,他不等众人分辨,便对着李二行礼说道:“陛下,臣不知侮辱当朝男爵是什么罪,不过我不追究他们了。此乃臣与长孙兄还有胖兄的所做诗词,还请陛下品鉴。”
陛下,如觉着我三人所做之诗词还算勉强可观,还请让人为场上这群有眼无珠之辈诵读一番,如觉着不行,那我三人今日便是出了这夜宴,让与他们也无妨。
他话音刚落,纱帘中就是一声惊呼。
“陈宇哥哥,不可!”她刚出声,陈宇就听出声音是谁了。
看来灵儿还是心疼我的,还知道劝我一下。果然那个什么候塞雷的根本不能和我比,小样还不知所谓,等你爹谋反的时候我们再谈谈不知所谓吧!就是此生太子好像被自己逆天改命了,也不知道侯君集会是怎样的。
陈宇的庆幸并没有持续多久,纱帘中的李灵儿就继续说话了。
“塞雷哥哥,陈宇哥哥是好人,你快帮忙和陛下说一声吧。”不过回应他的并不是坐在那儿悠闲得喝酒的候塞雷,而是殿上坐着的李二。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次夜宴居然办的如此杂乱。更没想过,权贵之间的战斗已经波及得如此广泛。现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反而是窥一斑而知全豹。他已经后知后觉得感觉到了权贵之间的纷争,已经到了不解决不行的地步。一个韦家,看来只是更加刺激了这些敏感的世家罢了。
他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纷乱的宴会。
“咳咳,你们都是当朝颇有文采的勋贵们,朕视你们如大唐未来之肱骨。疼惜你们如自己的孩童,没想到却是如此的不堪,既然陈宇要朕读,那朕就给你们读一读吧。”所有世家子都没想到,李二居然能偏心到这种程度。
是的就是偏心,他们这些含着金汤匙的人,从生下来就受到家族的顶级栽培。没有谁会服气谁,最多也就是‘这个人运气比我好’罢了。就连与世家子们走的很近的候塞雷,他们也并未正眼看过。这时李二落了他们的面子,让他们感觉十分的沮丧。
李二拿出了第一张,随便扫了一眼,便读了起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此乃陈宇为第一幕做的诗词,你们慢慢品鉴。”他话音刚落,后排某个角落突然传出了一声赞扬。
“好诗,好文采!陈将军果然是文武双全之英才,我辈之楷模!我马周在此先饮下这一杯,为陈将军助兴!”说着他将面前的酒斟满,而后猛然一仰头,干了一杯。
李二斜眼看了他一下,然后接着拿起了第二份读了起来。
“这是长孙冲的诗,朕觉着这首更有韵味,呵呵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喜欢上了哪家女子,如此痴情。去年今日此门中,映日桃花别样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可惜这段感情了,不知你小子还能否再遇到那桃花之景。”说完,他赞赏的看了看台下的长孙冲。
长孙冲心中微微惊讶,没想到陈宇居然将诗词掉了个个。不过细心一想,他便明白了,陈宇这是为他铺路呢,毕竟小公主还没去世,他也只能喜欢一个人。
想到这里,长孙冲扭头对着陈宇躬身行了一礼,算是谢过了。
那个之前干杯的马周却是又窜了出来,他端着杯子再次敬了长孙冲一杯。眼神中多是对他二人的崇拜之情,连着胖子,他看着都崇敬了几分。
可轮到胖子的时候,李二迟疑了一下。他扫了一眼后,没好气地丢给了陈琳。然后对着胖子说道:“朕,真的是,没有见过你这么没有面皮的胖子!你怎能和他俩坐在一起的,简直是,辱没了今晚的夜宴!”李二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不想让众人听到这首破诗,可是既然金口以开,谁也没办法再返回不是。他也只能丢给陈琳,让他来读,陈琳则面色古怪地读起了这第三首诗来。
“春眠不觉晓,长安美女少。夜来睡不着,俺去千金找。诗名千金楼提记,河间郡王世子李......胖爷著。”此时场下本应哄笑一堂的,但是却有些鸦雀无声。无他,正是因为前两首诗。所有世子都是读书人,他们都懂的这两首诗的分量。刚刚第一首诗读出来的时候,还有人说是买来的。不过立刻就被旁边的人打断,这等千古绝句,谁闲的没事干卖钱呢?而且一卖就是两首。有这样本事的人也根本就不会卖,直接在朝廷找份体面的工作不好吗?
大家都沉浸在之前的两首诗中,汗然地一言不发。而马周的脸色,已经有些红了,他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妙人,写了这么一首古怪的诗词。
陈宇则是直接就笑出了猪声,他捂着肚子说道:“哼哼哈哈,胖子,我信你了,你一定是自己写的,这也太符合你的气质了吧?”胖子一脸悲愤地将手中的酒杯丢在了地上,肥胖的脸挤成了一团,他猛地站起身,‘滚’到了陈宇身边,然后直接恼羞成怒地一巴掌,就拍在了陈宇后背上后背上。然后羞愤地骂道:“陈宇!你这个奸贼!你们一家都是奸贼!我看你文笔好,才会去找那个赶车小童的,没想到他拿着我的二两银子,就写了这么一个东西,我不管你要赔钱。”
陈宇听完更乐不可支了起来,他没想到,这胖子居然去找小明给他写诗。今天恰巧赶车的小厮出去找寻,文人墨客做记者了。陈宇懒得找其他人,胖子来接他的时候倒是有马夫。但是身边没有一个人陪着总归不舒服,万一有什么事情也不能及时通传。于是他就叫了邻居家的小明陪着,可就是没想到,小明居然将自己给他学字的春晓,改编了一下用二两银子卖给了胖子!
李二看着下边笑作一团的陈宇,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然这里边最最生气的还是气那个不整齐的胖子,看看人家家的诗词,再看看咱们老李家的诗词。不说诗词,你居然敢在朕的大殿之上自称胖爷?!这要是传出去了,那还不被人笑死了?
“李崇义!你现在就滚去你族叔那里,领罚去!让你写你居然还敢给朕买来一首,好你买也行,你倒是买一首令人听完赏心悦目的啊!如此污人耳目!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而且还给朕当起爷来了是吧?!也不怕朕让李孝恭扒了你的皮,赶紧滚!”气的李二站在台上,直接撕毁了小胖子的诗词,跺着脚一转身,背对着他了。
胖子急急辩解道:“陛下!陛下,这胖爷不是我啊,我身材如此苗条,怎么能是胖爷呢!”他急忙扭动着肥胖的腰身,努力表现出一副十分灵动的样子。可他不知的是,在别人眼中,他简直就像一头吃饱了准备运动一下的,食铁兽!
李二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搞怪的家伙了,只见他反身抓起背后桌面上的杯子,一把就丢在了胖子脚下,并指着大门,大吼了一声。
“滚!”
小胖子无奈又要被赶出去了,他只得低下来头,准备转身出门。不过就在这时,陈宇站了出来。他躬身对李二说道:“陛下,既然此处不欢迎我们,那我们也走了。”
说着,他一把揽过长孙冲,按着他一起鞠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