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寻找走丢斥候的人，也带着消息跑了回来，吩咐这些的当然不是陈宇了，而是高城。他从出森林后就已经将队伍分开带了，前营会一直顺着路找寻下去，无论生死，直至找到人为止。而他则负责找寻陈宇。

现在人都找到了，陈宇自然是要问清楚了。

“人呢？状态如何？”

护军那人回道：“报告将军，只有两个人，一个人重伤正在抢救，这是另一个。”说着他将手中的小坛子恭敬地交给了陈宇。

又是生离死别，陈宇已经没有办法再形容此刻自己糟糕的情绪了。

“尽量把人救回来吧，李狗蛋，你再亲亲我我的就别回去了！”陈宇瞥了一眼狗蛋，对他叫到。这小子，现在都学会让整个大军等他了。

黑珍珠号停下来以后，陈宇，聂双，还有一脸不乐意的李狗蛋与翠花一同登了上去。加上原有的一个斥候，他们要一同先一步回去治疗。毕竟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现在都已经不合适骑马或者坐马了。

起飞的黑珍珠号伴随着翠花兴奋的尖叫和狗蛋痛苦的呻吟，一路向着右武卫大营飞去。地面上，玄甲军也开始收缩回程了。

......

没过多久，黑珍珠号就已经飞回到了右武卫大营当中。接下来翠花扶着李狗蛋二人偷偷去找小紫了，其他伤员全部去医护区，和另一千个人作伴去了。至于陈宇，他还不能回去休息，还要去找一趟程咬金。

正想着呢，就见老程已经急急地从大帐中走了出来。

“你怎么不去医治呢？走吧，咱们去你的帐中聊。”说着话，老程架起陈宇不等他反抗，就向着帐篷走了过去。

“呵呵义父，给你添麻烦了，我没想到突厥这么猖狂，也这么没人性。”陈宇苦笑着被老程架着向帐篷走，还一边想他解释道。

老程则是一脸无所谓，二人进了帐篷后，他将陈宇放在专门做的床上后说道：“正常，你没经历过没见过罢了。草原历来都是突厥的地盘，他们是游牧民族。虽然草原上没有雄关漫道，但是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们都会立刻知道。我们这一路进去，即将会遇到不停地骚扰和战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千万不要冒进知道吗？”

陈宇听完程咬金的讲述后，明显顿了一下，他在此之前是绝对想不到有这种事情的。不论是书上还是电视上他都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显然现实还是比想象中要残酷许多的。他接着向程咬金询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们不怕死吗？大唐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就这么送死有什么用啊？”他是实在不明白的，毕竟陈宇从来都没接触过突厥这个种族。

程咬金耐心地和他解释道：“突厥采用了全民皆兵的作战方式，一旦发生大规模战争，上到50岁、下到15岁，所有的男性壮年都必须参战。所以说，突厥军队总兵力能够达到好几十万，在总兵力方面，并不逊于我大唐帝国边军，甚至在草原对阵的时候，我们是极其劣势的。突厥的军队呢，分为虎师、豹师、还有鹰师。当然王牌的虎师是不可能出现在草原的任何地方的，一般我们能遇到的不是各部落的鹰师，就是突厥可汗的豹师。在战争当中，他们为了各自的部落，或者自己的私欲会拼尽全力。如果有人胆敢随便后退，那代价是他们的家族无法承担的。”

陈宇思考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他以前直以为突厥好对付呢。毕竟大唐第一个收拾掉的外族应该就是他们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怨不得说李靖在这一场之后要彻底废了呢。

随后程咬金和他又拉了半天闲话，大致也就问了问这两三天干什么去了。最后看天色不早了，才对陈宇说道：“你休息吧，咱们明天就要启程了。陛下和李将军那边催的紧。哦对了，你那个热气球太厉害了，咱们这边第二个也差不多能用了。陛下那边正在赶制，但送到前线的时间未定。李将军那边又没有能工巧匠，初步估计，也就两个热气球一起用了。”其实也就是给他打个招呼，黑珍珠号陈宇估么着是带不走了。陈宇倒也无所谓，他现在只是在等一个人，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但是这一等，就到了后半夜了。就在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时候，帐外的人士兵来报了。

“将军，帐外姜老先生找您，是否放行？”这一问完陈宇就睁眼了，他用力揉了揉睡得有些不舒服的脸，命人将其请了进来。

“姜老，别来无恙啊，我这受伤了，就不跟您客气了哈，您随便找个座位坐就好。”他趴在床上，和姜老解释着。背上的各种烫伤现在已经折磨的陈宇不行了，他本来想让小紫来陪的。但是今晚小紫要照看翠花，所以只能自己慢慢挨着了。

姜老这边倒也没和陈宇客气，他直言道：“没事将军，您好好养伤，趴着就好。老朽来，是听闻将军要走，所以来和您道别的。”他的一句话让陈宇黯然了许多，本来以为老头想好了和自己一起走呢。结果还是不愿意离开吗？

“不勉强姜老，既然您不愿意离开，那就好好在这边安度晚年吧。黑珍珠号的研发使我大唐拥有了空军，在这一点上您功不可没，想来您不愿去长安也应该不想要官职了。钱财方面您放心，未来再也不用担心吃饭的事情了。”虽然姜老的离去让陈宇十分的不爽，但是他还没有小人到，连这等事情都剥削别人。毕竟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来日好相见嘛。

老头似乎并不想再多言了，陈宇能看得出他还是特别的想要留下来的。但也不知有什么顾虑，他就是不愿意。姜老缓缓站起身，对陈宇行了一个礼最后说道：“将军一路多多保重，老朽这就要回去了。明日大军启程，老朽就不送您了。这份轮轴的图纸，待有合适的钢材的话，您可以试试。那么我们就此别过，愿将军武道昌隆。”说完他将手中的图纸交给了陈宇，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可惜了，如果一起去长安的话，工坊定能更上一层楼，甚至很多东西更加精细呢。这图纸画的真好，比我弄得巧妙多了，和后世的有一点点相似了呢......”陈宇拿着图纸琢磨了起来。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姜老走了，陈宇也就断了那些想法，继续迷糊了起来。

......

喔喔喔！不知道哪儿来的大公鸡打断了陈宇的好梦，随之袭来的就是阵阵刺痛了。他艰难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向外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全军都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唯一需要留下的，就是那些病号了。这也算古往今来第一次，以前死了就死了，病了跟着队伍继续走。

这次经过老程和陈宇的讨论后，一致决定将重伤员全部留下，轻伤视情况而定。这一下可就吓坏了即将留下养伤的众人，他们还以为程咬金要抛弃他们呢。这不，一大早就吵吵个不停，陈宇一出门就听了个正着。

程咬金正在指挥全军整装呢，而且他其实这两天有一个心事，没有和任何人说。那就是，王文度这家伙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带走的可是程咬金近乎全部的骑兵，现在老程算是无兵可用了。如果那家伙这几天行军的时候再不回来，那老程也就无法帮助他遮掩了。

见程咬金不去解释，陈宇就慢慢走向了医护区，向人们开导了起来。

“各位，且听陈某一言。”众人见到了陈宇，自然都一脸敬佩地看着他，等着陈宇向他们说什么。陈宇接着说道：“此事其实我和义父二人商量很久了，我们个人是十分的想让大家跟着以前的，但是考虑到很多兄弟们受伤严重，如果再有跑动，怕是更加难以支持。所以才会临时决定将各位留在这里，不过大家放心，你们还是我右武卫的卫军和府军亦或者陌刀队的一员。等战事结束，大将军会为各位请功的。当然，伤残人士待遇我这边也不会差。如果有愿意去程家庄的，都可以去。战功够的我来养都行，各位放心吧。等你们能动一些了，咱们右武卫会专门派遣士兵来送各位归乡、归队。”随着陈宇的解释，所有人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其实人嘛，最怕的就是被抛弃。他们好不同意才一路赶到了朔方这边，却头一仗就伤到无法行动。但凡能和老程一起去的那五千人，无一不是精锐。让他们躺着，看着别人拿战功，自己却什么都没有，最后回家种地，当然他们要闹了。现在有了陈宇的保障，大家也就放心多了。

但是不同于他们，陈宇却是看出了一个问题。随着大唐护军的发展，日后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战场救援。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残疾人，从死神边上拉回来的人等等。他们很难融入社会，甚至还可能变的刚暴，最后结局往往就不尽人意了。只有尽快想出解决办法，才能有备而无患。

这都是后话了，全军整顿完毕后。程咬金将受伤的士兵们留在附近村子，接着就启程了。至于之前约好的柴绍大军，则在昨日就出发了，并没有等待程咬金。想来他们或许任务更加重要吧，反正程咬金对他们是无所谓的。他纵然是再担心，也只能将新的热气球，也就是陈宇取名为‘炸裂突厥号’的那个，派出去找寻王文度的大军。自己这边则用黑珍珠号来一边探查一边赶路了，毕竟时间不等人。

还别说，这热气球的使用起码是比探子好多了，什么东西天空看得十分真切，只要降低高度，和下边的人报备一声便可。如果有紧急情况，他们还可以迅速将信件顺着绳子投进大军。

就这样，老城的队伍继续向这定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