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杜如晦发言了。
“哎,也怪陈宇,本来回来之事应该是密不可宣的,我们就能掌握先机。现在就不太好说了,不过陛下您真的认为张亮就是此事的主谋吗?”其实杜如晦也是在试探李二的态度,大家都不是很希望将此事搞大了。毕竟大唐新立,这几年风雨飘摇,好不容易才安定了几年。他们几个人到是无所谓,但下边的百姓可不行。现在主负责民生的杜如晦心里其实还是挺纠结的,不揪出来不行,揪出来太多就要出问题。
其实要说顾虑李二也有,而且比他们只多不少呢。要不是陈宇回归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现在就讨论这些事情的。
见李二并未说话,长孙无忌在一旁接下了话头。
“其实臣认为此事我们还是可以从长计议的,陈宇不记得一切本就是事实,而李校尉昏迷也是事实。至于那位突厥人,我想现在也就只有裂日号上的空军亲卫知道。咱们完全可以不要将那女人的事情宣扬出去,再将李校尉接出来给有心的人看看。到那时,应该一些人就不会立刻反攻了。也给我们一些对策时间。”长孙无忌一手拖延时间法那可是他的老绝招了,不论什么计策,他都能拖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来。
但是这一次智囊团的其他人却并不认可他的想法,比如现在发言的房玄龄。
“不行,这次沉寂下来的话,敌人一定会潜的更深。毕竟陈宇回来已经是事实,不论李校尉再怎么昏迷,陈宇回忆起一切都是不可控的,在我看来,他们现在应该就已经开始事实一些东西了。如不做尽快做切割的话,定会酿成大错。”这段话说完之后大家都沉寂了下来。武将们本来在这里是不应该说话的,毕竟他们脑子有时候还不太够。但是这一次憨直的尉迟恭却率先说出了一句,另在场众人都十分心悸的话。
“你们说,大唐集团现在......有没有他们的人?”这句话后,众人齐齐的看向了曾经的掌舵人,陈宇。
“别看我,我虽然知道曾经的运营方向,和经营方法。但是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规模什么的我更是一无所知。不过嗯,怎么说呢,想必熟读史书的各位应该是知道的,想要摧垮一个帝国,那首先就要乱掉他的经济。甚至取其精华,留其糟粕。如......隋朝额咳咳前隋是吧?我们过去那些年,那些朝代的经济结构都是十分单一的。那就是农业,自古以来,不论是乱世也好,盛世也罢起因皆为农!但我想随着大唐集团的兴盛,现在应该不仅仅是农了。所以想要乱了朝纲,不拿下集团的话他做不到的。”陈宇是有底气的,如果集团按照自己所想的发展轨迹的话,现在应该已然是庞然大物了。虽然他消失了四年,但芮涵涵曾和他简短的说过,陈宇之前是有书信提到过未来的发展方向问题的。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六部主官,但光三省就有俩,加上李二。这些事情其实他们心中是有数的,比如现在长孙无忌就苦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虽然没有关税,但大唐集团在各地缴税额度在直线上升当中。而且有一个十分不好的趋势,那就是各行各业都有大唐集团的身影,已经渐渐从亏损转营收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世家恐怕都要闹出动静的。而且最主要的问题是,热气球、马车、人力车等运力工具核心部件、水车、大量所谓的手工业也都在大唐集团旗下,简直就是暴利。甚至可以这么说,大唐集团在各地纠集的那群小财主,小世家现在都是百花齐放,合起来的力量推翻任何世家的商路都不在话下。如果大唐集团现在将财务合并于帝国的话,富的将不是一代两代这么简单的。”李二也不是没想过大唐集团何去何从,但从没有人这么剖析过大唐集团的一切,当听到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以前他只是认为大唐集团有钱,但又常常亏钱。这样的模式是李二从没想过的,没想到在不知不觉当中,大唐集团已经发展成为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长孙无忌原本就是支持世家的,但是他只是想要找到一个皇权和世家的平衡点,并不是一味地偏袒世家。毕竟说到底,李家强,才会长孙家强。世家再强,那能偏袒帮助长孙家几年呢?换一个朝代换一个姓氏,长孙家屁都不算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和四姓七望想比。(韦氏以死,韦应物前辈不好意思了。)
但现在是世家在陈宇‘死后’放松了对大唐集团的打压,而是积极地合作与渗透。这样的方法根本就不可行,大唐集团的老板永远都是李二,现在他们还有用,所以可以参与分一杯羹,如果李二哪天卸磨杀驴呢?世家有何去何从,虽然核心思想是不会消失的,但没有了经济支撑,他们的崛起就要延缓十数代不止。话最后说回来,世家的没落和凋零,一定会拽着长孙家一起的,因为他也算世家!
陈宇看着李二的眼神,就知道李二想法是什么了,他不由得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陛下,长孙前辈,此事不可为。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集团并未形成真正的闭环,也就是说只是看似繁花似锦,实则烈火烹油。若用我的话来说,就是大唐集团现在还只是初生萌芽阶段,触手乱伸并且正在海底捞月。在没有上岸之前,我是绝对不主张与朝廷有瓜葛的。否则,大唐集团立刻分崩离析是小,崩了经济就是大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沉浸在美好幻想当中的李二也立刻清醒了过来。虽然他不太懂陈宇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很明白,什么人就是做什么事情的。他的成功绝对可以复刻,但不是任何皇帝便可以做到的,就比如现在。
“你定,朕还是不多言。”李二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订了个基本的基调。长孙无忌正待继续说什么的时候,角落里的程咬金却发言了。
“明日将怀亮的股份再分回来,另外臣请减持手中的股份。”大家的论点和未来程咬金看不到,但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大气让他懂得,这点股份他不能再捏着了,他感觉有些烫手!
李二听后赶忙伸手要制止,但与此同时,所有大唐集团在书房的股东武将们都发声要减持了。
“臣等附议!”这一下子倒是吓了陈宇一大跳,看李二看过来的眼神,他也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于是立刻对众人说道:“各位叔伯,现在可不是时候,你们减持了,就代表大唐集团的根基断了。陛下是不会直接出面搞这些的,所以暂时股份不能乱动。”说完后,程咬金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接着陈宇的话头说道:“那我卖给长孙老狐狸可以了吧?他要不收,我就让怀墨去打长孙冲?”还带着疑问句,看着荒诞无比。
气的长孙无忌胡子都翘起来了,他可是十分在意自己这个好儿子的。虽然儿子和自己现在不在一条线上,但恰恰就是这样,才能迎合千年世家的延续轨迹。自己本是相信自己眼光的,但耐不住儿子做决定了,所以他也就顺水推舟,就这么听之任之了。
“你敢!”当然如果这样买了股份的话,他还是乐见其成的。
陈宇却不太同意,他摇头道:“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咱家的股份动了,那让其他叔伯怎么办?万一转错了人,转给坏人呢?额长孙前辈,没说你哈,不要瞪眼睛。这样吧,大唐集团的问题我最近看看,然后给各位一个交代,如何?”这样的结论是大家最喜欢的,即使是不爽的长孙无忌也都没有任何怨言在其中,连李二都十分认同。
接着就是李二最后的表态了,也就是今日的主题。他摸了摸十分有型的胡须,沉声道:“陈宇这两日先看看集团内部吧,朕是有一个单子的。但不一定全面,明日想必那女人就回来了,等确认究竟怎么回事之后,我们再言灭杀也不迟。四年都等的来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为此事定性之后,李二就带着人走了。毕竟陈宇大病未愈,不论脑袋还是腿脚都不太好使。他还是为陈宇留了些休闲时间,让他能够尽量从容的应对。
陈宇在众人走之后总算轻松了下来,他翻阅着自己以前的书信,和对大唐集团的一些指令和畅想,顺便思考着具体何去何从。
这时外边又来人了,肥胖的身影根本没有任何停留,一下就闯进了书房。
“你是......胖子?放屁猪?”陈宇搜刮了一下芮涵涵对他曾经经历的介绍,想起了这么一个人。胖子的连顿时就拉了下来,他顺手从背后拽出来一个精瘦的男人,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之上。听着沙发发出痛苦的吱呀声,胖子感觉无比舒爽。
“一见你就没好话,不是说失忆了吗?”随手抓了果盘中的一个桃子,一边啃,胖子一边问道。
陈宇却没有特别思考胖子的话,而是看向了被他从‘屁股里’拽出来的瘦子问道:“那你就应该是绿毛了对吧,你有个不靠谱的老爹?”绿毛可没有胖子那么随意了,他哭丧着连站着说道:“我也不知怎地啊,我义父从来不和我说那些东西。如今不知为何,待我更胜从前,我也只能受着不是?”
在陈宇的示意下,绿毛也坐了下来,他们这三叉戟总算又聚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