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为何非要见朕不可?”面对李二的一连串问题,陈宇倒也并没有任何不适,他摇头晃脑地揉了揉还有些发痛的屁股,然后接住了李二的话头。
“这不想要看看陛下您嘛,都这么久未见了,怪想的嘿嘿。”还是往常的样子,李二还就吃这一套,他哼哼一笑,等待着陈宇的下文。
陈宇低这头翻眼试探地看了一下李二的反应,在感觉对方心情应该不错后,陈宇这才开始说道了起来。
“陛下,陈宇来找您最主要的目的,是想陛下能帮忙给灌个罪名。小本子的使者遇刺,又在这个关键节点上。陈宇认为定然是那姓狗的喜不自胜,到处招摇的下场。刺杀他的人也就足以判断,绝对就是小本子自己国内的另一股势力,臭鱼烂虾干的。既然是他们干的,那在咱们的地盘上犯了人命案,是不是该问一问他们的罪呢?你说对吧。”陈宇一脸淫荡,就好像已经想象到未来的美好景象一般。而李二接下来的反应,却让陈宇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确定与你此次出行有利?”端着冒出丝丝青烟的茶杯,李二斜眼瞟了陈宇一下,并未有任何出头的动作。
嗯?不太对劲啊,不是应该摔一个杯子,然后说陈宇你信口雌黄巴拉巴拉一大堆才对吗?陈宇强压下心中的疑惑,然后对李二‘嗯’了一声。那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人畜无害,绝对称得上是初唐好臣子了。
李二轻轻摩擦着案几上的印玺,在帐内微弱的灯光指引下,看着这完美的杰作,好像已经有些忘我。在示意陈宇坐在一旁后,李二偏离了话题,转而问成其他。
“你对乾儿近日的做派,作何想法,但说无妨。”原本看起来慈祥的李二,在这时,在陈宇眼中。却恐怖的吓人,他就如同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猛虎一般。就幽幽地坐在案几的阴暗侧,死死地盯着猎物不放。
陈宇眉头微微一拧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低着头思索了老一阵子之后,才拿有些湿润的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然后出声道:“这是陛下的家事,外臣有什么干涉的嘿嘿,慎言,慎言。”
我靠,我靠,管我鸟事?!你有问题去问你那仨宝贝儿子去啊?便秘了先从自己身上找一找问题,他不香吗?咋个,非得怪地球没引力不成?陈宇内心是一阵无能狂怒,那脸上连白毛儿都炸了起来。
这个是李二头一次和自己说储君问题,若是一旦答不好了,那很可能自己事儿不太大,胖子他们可就惨了。
李二端起案几上,散发着阵阵香气的茶水。抿了一口,一阵皱眉后,直接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当中。(键盘怪,垃圾桶是陈宇发明的,你们别喷啊!)接着,他徐徐的站起了身子,仰头看向大帐边雕梁画栋的柱子,一边轻轻地抚摸着,一边轻声道:“你、冲儿与乾儿关系最为亲近,如今冲儿挂印而去,恪儿又去了你那儿,你没什么感觉,朕不信。说说吧,恕你无罪。”言下之意是十分明确了,你说也得说,不说打死你你也要说。
陈宇也不知怎地,总感觉今日这天气,是格外的热。别说内衣了,外衫他都感觉黏在了身上。在不安地一阵扭动之后,陈宇干涩地开口道:“只要陛下准许的,那就是对的。蜀王殿下来北海,末将自当辅佐其好好建设北海。至于其他的,末将实在是,有些力所不及,也不想想。”
李二听罢猛然转身,那蓄势待发的劲儿已经迸发了出来。做了六年的皇帝的他,身上早已充满了帝王霸气。几乎在同一时间,陈宇就将头低的更低下了。他甚至都不敢看李二的眼睛。
“你不敢说,那就朕来说说吧。太子李承乾,嫉妒兄弟,排除异己。摒弃贤才,任用奸臣!这桩桩件件,不都是寒心之举吗?!你陈宇为何不言,他日那霸道无比,指着朕鼻子说朕遗臭万年的那股劲儿去哪儿了?那站在朝堂,雄辩百官的气势去哪儿了?你以为朕老了吗?!花了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陈宇现在算是真的感受到了。李二这一顿雷霆暴怒是他没想到的,也没脾气的。他能说啥?喂老李啊,你那哈士儿在家要造反了,天花板都给掀了?
陈宇张了张口,却是一歪头,并未做任何答复。那股子委屈劲儿,人人都能看出来。
李二顺了一下气,接着说道:“你想说,哦,怕朕砍了你吧?你怎么这么胆小呢,当初战场上都不曾看你有丝毫问题,外头四年受尽折磨却只字不吭的那股子劲儿呢?怎么见朕就软了。不就是太子吗?不就是蜀王吗?难道真就比之这李唐江山还要重要?”李世民是越说越不爽,但心中那淤积多日的怒气却消散了不少。不过就这样,他还是忍不住上前不停用脚尖揣着陈宇,逼得陈宇坐也不是,爬起来也起不来,只能不停地向后蹭着。
此时的陈宇不是不能说话,而是在内心思考着一件事。从李二的口中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是被人耻辱的活捉了。然后就可以理解自己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多伤痕,但,记忆为什么还不好呢?这件事在陈宇的脑海当中一直环绕着,给他画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待陈宇想不通,索性不想了的时候,李二已经威严的站在自己头顶了。
“陛下,这些事情臣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臣当初一力主张打压世家,后来变为将内部矛盾引出国外,让他们出国闹腾去。但没想到的是,自己打压的只是简简单单一个派系,当中的一个世家罢了。并且与对方结下了不小的仇怨。人常言道,关陇贵族可通天,陈宇当初也还真是鲁莽,幸得陛下支持,否则可能早已命丧黄泉。在越是了解错综复杂的世界,陈宇就越害怕。不是怕他们吃了末将,而是怕他们毁了这,刚刚才长出一片绿叶的繁华盛世。如今他们欲要在您身边做什么事情,陈宇实在是不知,也不懂,究竟是应该妥协呢?还是刚直地断掉他们的触手。长孙冲挂职离去,末将认为,多数原因不是生气,也应该和末将一般,是如此认为的。”激流勇退,这就是长孙冲给陈宇的感觉。
一番言语过程当中,李二也已经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了。当陈宇说完之后,李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接着挥了挥手。在陈宇诧异的眼神下,朝廷中枢房玄龄,居然就这么生生然从大帐阴暗处走了出来!
陈宇在来时可是看了的,绝对没有什么人在帐篷里。没想到,居然小小的角落还猫着这么一位。看着受了惊的陈宇,房玄龄慈祥地微微一笑,坦然受了陈宇一礼,就坐在了陈宇的对面了。
“陛下,陈宇所言依臣看来,应该不假。”房玄龄先是对李二行礼后说了一句,然后见李二示意继续后,他才看向了对面的陈宇,笑道:“呵呵,陛下曾想让你做一个逍遥官儿。让你如魏玄成一般,做个孤臣,做个铮臣。可惜啊,你不是那块料。陛下帮你斩了韦氏,你无视了江南豪族,甚至到了海边,还将他们的一员大将给生生打落下马。你可知道,贞观五年十一月,陛下下诏议定皇亲、宗室、勋贵大臣的等级,令他们各统一方,世代相传,除非犯有大罪,否则世袭。呵呵,短短一年之后,你就将本有望盘踞莱州的谢氏打落谷底。这些且不言,最可惜的是你最后交好了山东士族。所以朝堂一下子变得诡秘了起来,尤其是储君与你等交好的情况下。这些,你可知啊?”
这一大串话,让陈宇好一通理解。最初他还能想想一些过程,到最后那什么鬼世袭的时候,陈宇毛儿都炸了。
李二居然将刺史都变成世袭的了,这特么还开明个屁啊,陈宇差点就当场翻脸了。不过碍于房玄龄这老乌龟还有话说,他又生生地压了下来。
只能艰难地点了一下头,算作回答了。
这边房玄龄却是不管其他,见陈宇点头,然后接着说道:“世家想做的,陛下不是不知道,其实陛下十分清楚。但他却不能亲自出手管,江南豪族有江南豪族的控制,山东士族有山东士族的底蕴。这三块陛下其实还是听信了你的话,待时机成熟,所谓的格物成功后,再做定论。”
陈宇听到这里,不由得就出声阻拦道:“那太子怎么办?蜀王怎么办?!他们可都是大好的青俊啊,难道就这样被那些人扯来拽去?”其实陈宇是不担心李承乾的,反而更加担心蜀王。不过这种情况下,若不带上李承乾,恐怕李二都不答应的。
房玄龄直了直身子,好似做了很久一般。在端起茶杯时,与李二交换了一下眼神。许是获得了准许吧,他终于又开口说道:“呵,亏你长得一颗聪明的脑瓜,连这个都想不通么?否则你以为蜀王、蜀王,不去川蜀益州,去你海城作甚?陛下就是不希望某些人,坏了剑南道的大好局面。如今,经过你的撮合,未来山东各地应也会逐渐好转起来。但江南等地,还是牢牢的把控在萧氏为首的,世家豪族手中的。太子一方面的话,还是陛下来说才最为妥帖,陛下认为呢?”房玄龄出其不意,将包袱甩给了李二。
不过坐在上首的李二,却似早是习以为常。他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放下了茶杯,看着陈宇解释道:“朕想看看,就是想看看他们究竟能闹成什么样子。太子跟随朕辅政四年有余,在朕外出时的种种表现却让朕颇为失望。哎,是朕之过啊。既然决心要让他记住,索性就看看他究竟能做成什么样子吧。你回京之后,不必去宫里找他。朕以下诏,你回去接人即走,不要停留。至于倭国之时,随你怎么搞吧。边塞小国,治他也就治了。”其实这其中最最最无关紧要的,其实还就是陈宇今天要来说的事情了。李二压根儿就没把这个自大的倭国当一回事儿。尤其是对方居于海外,与自己只能海上往来。并且古籍明确有记载,地寡人稀,最主要的,他们并没有认唐朝为宗主国。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李二刚准备收拢衣袖,起身出门。却不想陈宇摇了摇头,做出了反对意见。
“陛下,臣,恐怕要在长安待十数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