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滚!都滚!一群废物!居然连几个火车头都守不住,现在连做轨道列车的人都没有了,你们是想让孤去拉车吗?!”
华丽的太极殿内,一个阴暗的角落不断地传出阵阵咆哮,之前还春风得意的新任六部三省的首脑都垂头丧气的,各个想蔫儿吧了的柿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如今的太极殿就像是陈宇的瓷器厂一样,遍地都是碎片,看得着实是令人心痛。
唯有那吼叫声的主人好像并不在意,在他心中,真正重要的还是那几个火车头。
李承乾才刚刚尝到了火车头的甜头,不论是物资的运送也好,各地新奇玩物、军队运送等等,那就像后世陈宇对快递中的毒一样,根本无法自拔。
可现在突然间火车头都不见了,就像快递突然停运了一样,这哪儿行呢?!
此时此刻,从六部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人,这人如果陈宇来的话应该会咬牙切齿吧,虽然他长得确实很不错。
“殿下,微臣认为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沟通,现在已知的火车头去向有三个,第一个是被关内道的张公谨部所扣留,第二个是被北海大都督府扣留,第三个为最南端正在打仗的秦琼所部扣下。这三地都有需要与长安的补给,微臣相信,只要我们沟通得当,对方一定会将火车头给我们的。”
“......”
殿内刹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大臣们都偷偷地瞄着阴暗的角落,而角落里的李承乾则阴晴不定地盯着他们。
过了许久许久,一身沙哑又相对平静的问话再次打破局面。
“那陈宇叛逆带回来的火车头呢?你说的三个孤知道,都是后来那老东西只会组建的,第四个呢?难不成被陈宇吃了?!”
一时间局面又一次陷入了尴尬之中,下首方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由谁来说才好。
一直到,‘彭!砰砰!’
“你们还要瞒孤多久!难道这天要变了?你们要学他们,一并反了孤?!”
话音带着叮铃咣啷的一通乱砸,还夹杂着零星太监们收拾碎边的凌乱,搞得整个太极殿不像是一个议事大厅,而是成了街边闹市区那般。
李承乾的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振,大家下意识地浑身一抖,同时,所有人默契地再次看向了那位年轻人。
“嗯哼,回禀太子,并非是臣等瞒着不报,实在是报无可报了。自从陈姓叛逆被通缉以来,各地那些原属于大唐集团的探子几乎被民部调了个空!致使很多事项根本无法完成,我等调查了这么久,也就查到车头是在江南运输瓜果时失去了踪迹,接下来的调查举步维艰,很难施为。”
他的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口子,众多新旧老臣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唾沫星子都要淹没大殿了。
“是啊太子殿下,我们的人员流失太过厉害。您一定要原先的三仙研究中心和矿山大学继续运作,这根本就没办法弄啊!那些知道怎么用车床、乱七八糟仪器的人杀的杀跑得跑,已经没人了!”
“对,我还听闻陈家庄还有矿山上的人都已经跑向剑南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哼,吏部才刚刚拟出来出逃官员,光京官就十余个!这该死的陈宇,盘根错节,简直就是帝国的跗骨之蛆!”
“哎,还好水泥的秘方我们工部还有,就是没有他盖房子那么快。”
“不错了!我负责报社,那报社就是个空壳子!明明咱也按照原来排版来做的,可就是怎么做那些土鳖们都不满意,你说气人不气人,非说和以前的不一样了!这这,简直就是荒谬嘛!”
“呵呵,总比空天军和兵部好,死气白咧地从工部那里抢到了热气球和战,战什么舰来着?反正就是战舰的制造权,结果,您猜怎么着!没那陈氏控股和大学的精密零部件,这么久了,硬是一个像样的都造不出来了!坏一个丢一个,估摸着过几天空天军就要成空步军了。哼!”
“哎,市场也浮动的厉害,根本控制不住。现在整个帝国流言四起,人们都说大唐集团换主人了。再加上集团原有的香皂、肥皂、食盐、白糖等等,工艺缺失,确实是不如原有的那么好。搞得生意差了不是一丁半点。只要有点钱的都和剑南道还有北海交易,跑的那个勤快哦,羡煞老夫咯!”
“怪不得他们那么有钱呢!简直就是吸血!”
“哼!这只才哪儿到哪儿呢!他们粮食又不缺,你们知道现在帝国哪儿最缺粮食吗?”
这个问号一开,众人的脑门儿上立刻浮现出两个字。
秦琼!
不待某位已经快气死的家伙再说话,青年人匆匆站了出来。
“请殿下屏退左右。”
言语的同时,他那危险的眼神也已经攀附在了,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身上。
都不用李承乾再说话,那新任的太监总管已然识趣地低着头弓着身,带人徐徐向后退去。
吱呀!
这才几年的功夫,作为整个京畿要地的最关键房屋,已经有些老了......
“哎,宣机你说吧。孤现在信你,其他人都怕孤,不敢跟孤说实话。孤相信唯有跟孤共患难的你,才是真正愿意帮孤的。”
李承乾这一句话就几乎将整个朝堂都得罪了个光,不过此时此刻大家却出奇的统一,没有任何人发表反驳的言论,都齐齐看向那消失已久,骤然跃升的‘幸运儿’裴宣机。
反观裴宣机这边,他没有任何宠辱之情,好像李承乾的‘宠幸’与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就这样步履沉重地,‘哒哒哒’地来回踱步几次,裴宣机再次抬头时,已经很庄重了。
“殿下,如今局势已经迫在眉睫,刚刚六部三省所言皆为实情,而且很多事情其实比他们说的还要严重许多。比如大唐集团近期以来的颓然,已经不是人少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了。原来十成八的生意,已经断尽。我们许多需要钱的项目,如铺路,建舍,各种基础设施的修建,在此前都是月付。陈宇玩儿的很大,他相信自己的集团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激进地将一份钱在集团内部滚来滚去,左手倒右手。工人发了酬资,会用在集团,而集团收回这笔钱又投资到了新建设款项当中,借此再生钱。如今滚动的钱财已经收缩到酬资无法发放,自然,所谓的滚动就不存在了。大唐集团许多项目已经停了下来,预期以后将更加恶化!!而这,只是一方面,另一个更重要的是,如若秦琼所部一旦与陈宇的剑南道有所勾结,那整个长江以南,可就很难保得住了啊,殿下!!”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头颅更低了,几乎都要钻到了地下去,唯有裴宣机一人,看起来还有话要说。
今天的一切即是李承乾已经预料到的,也是他不敢想的。
“你......是否愿意去一趟剑南,找陈宇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