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宋安安惊愕地看着他,“大人,我们只能在京中待五日吗?”
那军官道:“确实如此,这是昨夜上头下的命令。”
宋安安:“……”
只能待五日,现在是第四日,只剩一日了,她如何寻玉佩的主人?
她赶紧问:“请问大人,我还有事没办,需如何才能留在京中?”
那军官也不为难人,给她解释几句。
“小娘子若想留在京中,可去府衙办理暂住证。”
“暂住证是不是有时间限制?”
“办理了暂住证可在京中滞留三个月的时间。”
办理了暂住证,便在府衙做了登记,行事随时都在官府的掌控之中。
三个月太少了,宋安安也不满意。
只是,她好像没法把户籍落在京中,除非她找一个京中人士随便嫁了。
“敢问大人,办理暂住证需要多少银子?”
“三百两。”那军官瞥一眼宋安安和兰秀,“你二人都办理暂住证的话,需六百两。”
说话中,他让手下人把宋安安的信息记录下来,而后提醒宋安安要么去办理暂住证,要么在明日离京。
店家唏嘘了一口气,“办理一个暂住证要三百两银子,这能有几人办得起的?”
幸好她家住在京中,否则就惨了。
足以见得,上头如此规定,就是要把一波来历不明之人赶出去。
宋安安买了六匹颜色不一、质地不错的布和兰秀抱着,头疼地回湘阳王府。
……
国公府,碧落院。
住在此处的柳老夫人听了国公府嫁女所发生之事,手中佛珠慢慢地捻动,眉眼都不抬一下。
她是国公府的外人,国公府嫁女都不曾有人来请她,她也就不掺合了。
云嬷嬷兴致浓浓地道:“老夫人知道孟副将的发妻是谁吗?”
柳老夫人缓缓睁开眼,“谁?”
“就是那个在护国寺救了您的小娘子宋安安,老奴打听到的时候,也是觉得惊奇,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巧合之事。”
“竟然是她?”柳老夫人的情绪终于有了点拨动。
云嬷嬷点头,“是啊!孟副将有发妻,却还要娶孙小姐为妻,这置安娘子于何地啊?”
“是吗?”柳老夫人冷不丁地想到自己当年的处境,手指不禁捏紧了佛珠。
她嫁给老国公才没两年,老国公就有了新欢。
后来,老国公更是将新欢抬为平妻,使得她在这个家像是可有可无的一样。
作为女人,特别是一个性格好强的女人,哪怕事情过去了几十年,她也难以释怀。
她紧绷着脸,压制住心中的怒气,“那后来呢?”
云嬷嬷脸上洋溢着笑容,“后来的事更是有趣,简直让人想都想不到。
“那安娘子向孙小姐要了一万五千两银子,便跟孟副将和离了。”
“和离了?”柳老夫人顿觉不可思议。
和离不是小事,她从未想过宋安安会和离。
但是,宋安安好像做了一件她年轻时不敢做也没有勇气做的事。
云嬷嬷道:“是啊!和离了,安娘子走的时候带了孙小姐的十五抬嫁妆,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竟……如此看得开?”
“确实让人不敢相信,一般女子遇到这种事,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便是退而求其次,与夫君的新婚妻子和平共处,生怕被抛弃,而安娘子……”
眼角余光看到柳老夫人,云嬷嬷陡然想起柳老夫人的经历,赶紧闭了嘴。
“她是主动的?”柳老夫人听不到后续,兀自猜测。
云嬷嬷察言观色,点头道:“嗯,确实是她主动要求和离的。”
“是吗?”柳老夫人惊讶中,禁不住情绪翻涌。
如果当年她能勇敢一点,是不是就不用活得这么憋屈了?
她忍了老国公的平妻,然后,逐渐地被国公府一家排斥在外。
回想过往,她每每悔不当初。
人生如果能重来一次,她哪里愿意再受这样的罪?
如今,宋安安遇到了和她同样的事,却是丝毫不忍旁的女人,毅然决然地跟孟副将和离。
柳老夫人想着,渐渐地湿了眼角。
云嬷嬷叹息,“这安娘子的遭遇,与老夫人当年倒是相像。”
发觉老夫人的情绪低落,她又道:“抱歉,老夫人,老奴失言了。”
柳老夫人摆摆手,“你所言不差,确实相像。只不过我当年……”
痛恨自己没有勇气,她现在提起,还是会为自己的人生感到惋惜。
她转而道:“孙小姐给了她一万五千两银子的嫁妆,那可不是小数目,如何能容她带走?”
在国公府住了几十年,她太了解那一家子了。
云嬷嬷:“听说是湘阳王帮了安娘子。
“刘管家当日就想把安娘子留下,湘阳王及时赶到,刘管家不敢轻举妄动,这才眼睁睁地看着安娘子走的。”
“是吗?”柳老夫人沉吟一下,鼻中冷哼,“怕是背后会做一些小动作吧?”
云嬷嬷点头,“现在坊间传言,安娘子是骗子……”
说起这事,她当即事无巨细地把外面的传言都道给柳老夫人听。
柳老夫人冷笑,“呵!毁人名声,让人无言苟活于世,她们还真是够阴狠。
“那安娘子现在如何?”
“……
“那日与湘阳王离开之后,想是去了湘阳王府。”
柳老夫人漫步过去望着窗外,“唉!不管她如何看得开,也始终是个女子。
“阿云,你说我如何能帮到她?无论如何,她救了我的命,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云嬷嬷观察着她的神色,“老夫人,您一旦出手,那便是与前院对着干,您怕不怕惹来闲话?”
柳老夫人气恼地一哼,“我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何可怕的?”
有她这话,云嬷嬷就放心了。
云嬷嬷走到她身旁,“今日京中查外来人员的身份,那安娘子在京中恐无法立足。
“既然如此,老夫人何不给她一个身份?”
她侍候老夫人几十年,老夫人在国公府受到的委屈,她这个做奴婢的早都看不下去了。
如今有了机会,何不利用利用?
柳老夫人一怔,“给她一个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