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澜的身子僵了又僵。
他的手下意识地抓握而去,想要将怀中这胡作非为的小女子推走。
可阮江月不是柔弱小丫头。
她习过武,故意压过来,极有力道。
阮星澜若不用力便推不开她。
若用力……便要捏握上她柔软腰肢。
他只掌心碰到的一瞬,就觉得被烫到了似的猛然缩了手。
其实他也可以用内力震退她。
可那样势必伤到她……
就在他犹豫难断之时,那胡闹的阮江月,已经觉得亲吻脸颊不过尔尔,试着轻啄男人紧绷的唇角。
她恶意地想欺压他踩他底线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她还真挺想试试的——
几年前姑姑阮嘉不知何故十分迷恋情爱话本,她出于帮忙的初衷,给阮嘉搜罗了好多回去。
过手的多了,不免就好奇翻看了一二。
有的话本对男女之间描述的十分香艳露骨,也曾惹的阮江月心思浮动,暗暗思忖是否真是那样脸红心跳?
只是她从不曾与男子亲近互动过,便不得而知。
如今她死期将近,又遇到阮星澜这般“半推半就”的,便胆大妄为,根本懒得考虑什么善后之事,胡闹放肆起来。
“你不好奇吗?”
亲了阮星澜唇角一下的阮江月蹙起柳眉,低声呢喃,“你说你没有过,难道你不会想试试?”
她说着,又亲了他唇瓣一下。
只是,任凭她如何大胆,到底也是生手,而且阮星澜这么绷着还有些抗拒……
阮江月亲了两下后停着不动了。
她微微抿唇瞅着阮星澜,气息幽幽如兰,“好像也没有什么……”
殊不知被她投怀送抱的男人,早已因她连番胡闹心跳失速,自制力濒临临界点——
阮江月几乎整个人都投入他怀中来,她胡闹之时,那馥郁香软的身子只隔着两层薄薄布料与他肌肤相贴。
他的感官好像在一瞬间里变得异常敏感。
只觉温香软玉摩挲出的痒意直达心间。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还似有一股原始的激流从心底最深处破茧而出,奔涌而上,直冲脑门,冲击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和冷静。
可阮星澜心底却也还有一道声音在劝说——
阮江月的脉是有问题的,她大概率不是命不久矣。
现在她这样大胆是因为觉得没有以后,无所顾忌,自己心中有数怎能容她乱来?他该立即将她推开,劝说她也冷静才是。
偏在这时,阮江月皱眉片刻,还不死心,竟用舌尖去扫阮星澜紧闭的唇缝。
她记得话本里,似乎是这样描述过的。
而这笨拙胡闹的一下,彻底击碎了阮星澜心底最后一点点冷静。
他的手难以自控地握上了怀中人娇柔韧性的细腰,轻轻一提,正要循着本能将她揽抱入怀。
阮江月却松开他的脖颈,轻推他肩膀一下,起身从他怀中离开了。
阮星澜愣住。
阮江月手背轻轻抹了下唇,咕哝了一声“好像没太多意思”,便挪到原先靠坐着的位置。
她继续抱膝歪头,安静地看风景去了。
怔愣住的阮星澜神色茫然地盯着阮江月的侧脸,嘴唇抿了一下,又一下,动作很是细微。
只觉唇瓣、唇角,还有脸颊……
那些先前被阮江月轻啄过的地方一阵麻痒。
那些麻痒还逐渐透过肌肤延伸到了心间,让心房好似爬进了小虫啃咬一样的麻痒难当,无法忽视。
然而那胡闹的姑娘,现在已经没事人一样的撒手而走,不收拾善后。
阮星澜盯着看了片刻,在阮江月抬眸之时飞速垂下眼眸坐好,心中却凉丝丝一片,怅然若失。
这一番胡闹,让阮江月颇觉意兴阑珊。
而后也没坐多久,她便兴致淡薄地坐不下去,起身回城了。
阮星澜随在她身边下山。
之后一起上马车、回城的路上,两人谁都没出声。
阮江月靠着车壁小憩。
阮星澜眉心轻拧着,垂眸静思了一路。
到了阮宅门前,准备下车的时候,阮江月淡淡笑道:“山上的事情是我胡来,你别太放在心上。”
阮星澜目光复杂。
他这一路都心绪不宁,结果她现在一句“胡来,别放在心上”就完了?
阮江月利落地起身下车。
阮星澜也只得深吸口气随之下去。
吱呀——
角门被人拉开,一个管事快步到了阮江月面前,“小小姐可算回来了,府上来了客人,都等小小姐大半天了。”
“客人?”
阮江月意外地问道:“什么客人?”
她在定州府几乎没朋友,不会有人来拜访还专门等她。
至于外面……倒是认识几个人,但那些人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定州府。
照理说是不会有人来拜访才是。
管事压低声音:“是焚月城的孟公子。”
“……”
阮江月眸子一眯,“什么时候来的?可知是来做什么?”
“上午,小小姐刚出府不久他就到了,带了几个贴身随从,一来先去拜见了小姐。
也不知他和小姐说了什么,小姐好像很着急,派人四处寻找小小姐下落……小小姐快些去吧。”
阮江月沉吟一瞬,道了声“知道了”,便迈步进了府宅,朝着阮嘉的院落而去。
此时已经入夜,府宅笼罩在一片灰蒙蒙间。
阮江月走的极快,眨眼功夫身影便被夜色吞噬,消失不见。
阮星澜停在原地,眸色复杂。
焚月城。
好像那些模糊的记忆里,是有一个叫做焚月城的地方。
他似乎还不太喜欢这个地方。
孟……
焚月城主是姓孟的。
那这个来的孟公子是城主亲眷?
看起来,孟公子和阮江月有些关系。
只不知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一来就让阮嘉着急寻找阮江月,还能让阮江月露出方才那种复杂冰冷的神色来?
……
“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阮江月一进到阮嘉房内,阮嘉便丢出一句冷冷的询问。
房内没有点灯,平素伺候的婢女都站在外面廊下,李云泽也停在雕花的月亮门边,隐在一片阴影之中身形不甚清晰。
阮嘉一人坐在窗边的坐榻上,她背着微弱的夜光。
阮江月看不清楚阮嘉面上神色,但只从她阴冷语气,便觉不好,心中咯噔一下。
可她心里还抱着一份侥幸,迟疑道:“不知姑姑是说哪件——”
“还装傻!”
阮嘉大怒,一把挥落茶盏,掉在地上摔的碎片四散。
她下了坐榻,疾步走到阮江月面前来,眸中含泪,怒极恨极痛极:“你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件?
你翅膀硬了,觉得自己能耐了?连你快要死了你都懒得跟我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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