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荷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身上的撕碎的衣衫没来得及整理,浑身上下惨不忍睹。一条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弯折着,明显是被折断了。
她睁着眼,两眼无神的望着账顶,眼神里一片灰蒙蒙的死寂。
寒春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寒春又惊又痛,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恐惧。
她扑到叶清荷床前,颤着声哭道:“大小姐……”
寒春本是叶大夫人跟前得力的大丫头。元隆寺叶清荷出了那样的事,原本身边伺候的丫鬟都被叶大夫人迁怒发卖了。叶清荷进鲁王府时,叶大夫人便将寒春给了叶清荷,想着寒春衷心又机灵,有她在,可以帮衬叶清荷。
可叶大夫人到底不懂,在堂堂鲁王府,叶清荷都不过只是个侍妾,她身边的丫鬟,又能帮得上她什么,又有谁会把她看在眼里。
叶清荷身上各种伤痕遍布,从小也算金尊玉贵教养长大的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罪。
寒春哭得不能自已。
倒是叶清荷,大概是昨夜哭得太多,此时已经没有了眼泪。
她只是不明白。
她想不明白。
明明在元隆寺时那样温柔体贴的人,怎么转眼间,就成了吃人的恶魔呢?
她那样哭,那样求他了,他怎么舍得还是将那些东西用在她身上呢,她疼得几乎要晕死过去,可他不让她晕,他就那么看着她痛,仿佛她越是痛,他就越兴奋。
到底是哪里不对?
元隆寺那夜,对她温柔备至的鲁王殿下呢?
那个承诺要让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子呢?
她一门心思要跟着他,哪怕是个侍妾她都不在意,可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对她?
叶清荷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大小姐,你别怕,奴婢去请大夫,奴婢这就去!”
寒春顾不上擦自己满脸的眼泪,跌跌撞撞的求人请大夫去了。
叶清荷僵硬地转动眼珠,看着寒春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她此时倒是难得的清醒。
请大夫?
他们怎么会给她请大夫。
若是给她请了大夫,该怎么解释她这样的伤?
京城人人都说鲁王殿下君子端方,谁能想像得到,这位表面上谦和有礼的王爷,实际是个这样肮脏丑陋的变态呢?
寒春回来了。
哭得更加伤心。
她果然没有请来大夫,但好歹拿来了一罐药膏。
不一会儿,鲁王妃身边的丫鬟来了。
她也没有经过通报,径直的走到叶清荷床前。
垂眸看了一眼叶清荷的惨状。
她眼神里有些讥诮,又似乎极其冷漠。
寒春本想呵斥她不经通报擅自闯进来,那通身珠翠的丫鬟只淡淡的看了寒春一眼,就将寒春到嘴的话堵了回去。
她知道她那眼神的意思。
叶清荷不是叶府的大小姐了,她现在不过就是鲁王府的一个侍妾,若论身份地位,同眼前鲁王妃身边的丫鬟差不了太多。
甚至可能,还不如人家。
那丫鬟将视线转向叶清荷,看了眼她的胳膊,转头吩咐寒春,“去取些木板和布条来。”
寒春看出她大概是要帮叶清荷治伤,急急忙忙去了。
那丫鬟又垂眸对叶清荷道:“我只能帮你把你这断掉的胳膊接回去,至于能恢复成什么样,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还有,我家主子心善,让我提醒你,在这府里,安分是福。”
“替我……谢谢王妃。”
她没问鲁王妃既然真有心为什么不早提醒她。
因为她们都知道,若不经过这一遭,鲁王妃即便提醒她,她也不会信的。而且,人家又有什么义务提醒呢?
是她自己蠢啊!
是她自己被鲁王的表象轻易蒙骗,是她自己相信了男人床上说的鬼话,是她抱了不该有的念想,是她……轻易着了叶清岚的道……
落到这步田地,她还能怪谁呢?
那丫鬟见她明白,脸色缓和了几分。
等寒春准备好了需要的东西,丫鬟着手为叶清荷复位。
叶清荷疼得满脸是汗,哀嚎中含着泣血的痛,与怨。
她怨鲁王人面兽心,怨叶府攀附权贵,更怨叶清岚!若不是她算计她,此时在这里受这折磨的人,就应当是她叶清岚!
叶清荷咬牙,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叶清岚,你等着吧!这炼狱,我要拉你一同沉沦!我经历的痛,我要让你百倍体会!”
等到骨头复位,寒春再看叶清荷,见她双眼紧闭,竟是生生痛晕了过去!
她正犹豫需不需要叫醒叶清荷,却见那治伤的丫鬟一摆手制止她:“让她晕吧!晕了也不是坏事。”
她手脚利索的做完了收尾工作,转身走了。
寒春急忙追出去道谢。
那丫鬟回过身,意味深长的看了寒春一眼,道:“劝你,也安分一些。你长相不差,在这府里,小心一些吧!”
寒春听懂了她的暗示,想到叶清荷的惨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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