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耀祖被带到御书房,见到跪在地上的谭文广,立即扑过去关切:“爹!你没事吧?”
他甚至第一时间没有向皇帝见礼。
“大胆!竟敢藐视圣上!”
福隆公公断喝一声,吓得谭耀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谭文广本来以为刚才禁军来报那一句,不过是皇帝和苏怀联合起来诈他。他早早就将谭耀祖送出了京城,他此时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直到见到真人,被谭耀祖一扑,谭文广才回神。
一时惊怒交加,忍不住一巴掌扇在谭耀祖脸上:“混账东西!你来做什么!”
谭耀祖迎头挨了他爹一巴掌,捂着脸,有几分委屈。低声道:“我听说,我要是不出现,皇上就要砍您的脑袋。”
他声音不算小,上首的弘光帝冷笑一声:“倒是个孝子。”
谭文广苦笑一声,不知该欣慰与谭耀祖的孝顺,还是该气他愚蠢。
今日这事,谭耀祖若不出现,不过就是个“死无对证”,他连开棺验尸的后路都想好了。
可如今谭耀祖活生生跪在这里,那一切狡辩,都不攻自破。
他们父子,这回是非死不可了。
谭耀祖既然活生生出现,这父子二人的罪就坐实了,弘光帝挥挥手,立即有人将这父子二人拖下去收押,听候事后发落。
萧既忍不住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谭文广,废了。
他此时却没有心思惋惜,他只是觉得,谭耀祖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了。他忍不住看向苏怀,此时终于意识到,他恐怕是中计了。从钱江案开始,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
是谁在背后主导这一切?
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竟然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对付他。
是老大?还是老三?
苏怀在这里又扮演什么角色?
“老六,你怎么看?”
萧既撩袍跪下,膝盖传来针扎似的疼痛,这一次,却再没有换来皇帝的心软。
他收束心神,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再考虑谭文广父子,只想着如何能从这一滩泥泞里脱身。
他刚在皇帝面前说过亲眼看着谭耀祖病逝,可如今谭耀祖却活生生出现在跟前,这事,往重了说,是欺君之罪。
当然,自古以来,也没有几个皇子因为在皇帝面前撒谎而掉脑袋的,只看怎么自圆其说了。
“是儿臣一时失察,被谭文广父子蒙蔽。”
“失察?”弘光帝声调缓慢地吐出这两个字。
萧既心头一突!
下一刻,面前罡风袭来!
萧既硬生生忍住了躲开的本能,任由一只福寿纹珐琅彩茶碗炸裂在额角!
鲜血顺着面庞涌下,萧既一言不发,只是将身子又往下伏了伏,血液滴答滴答,滴在金丝长绒毯上。
弘光帝胸膛起伏,目露凶光,喝道:“混账东西!”
“你以为‘失察’两个字是你的免死金牌不成?钱江在你眼下胡作非为你不察,谭文广父子在你眼皮子底下假死逃脱你还是不察,朕让你主理刑部,难道就是为了听你一句‘失察’吗?!”
弘光帝让几个儿子分管各部,本身就有让几个人监察理事的用意,如今萧既事事以“失察”推脱,显然已经激怒了弘光帝。
萧既默默听着弘光帝暴怒的指责,咬牙忍下一阵一阵的晕眩。
他此时宁愿让弘光帝认为他无能,今后再从长计议,也不能承认是有意欺君。因为这欺君的罪名里,还包含着一个结党营私的嫌疑,这是弘光帝绝不会容忍的。
“朕现在不得不怀疑,让你执掌六部之二,是对是错。你连一个刑部一个牢房都看不住,朕难道还能指望你看住户部的国库吗?”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还是有意,皇帝这句话刚落,外间小太监又禀报:“陛下,户部尚书王大人请见,说有十万火急之事需面见陛下。”
弘光帝皱眉。
听到是户部尚书求见,萧既心头骤然掠过不祥的预感。
他感觉好似有一张网,正在徐徐向他张开。而此时,他却只能被困在这里,连张网的人是谁都看不清。
他不安的动了动身子,这一动,膝盖的疼痛使他愈加眩晕。额头的血,流得更急了。
王连海急慌踉跄的扑跪到地上,高呼:“陛下,户部银库失窃,微臣罪该万死!”
弘光帝“蹭”地一声站起来,失声道:“什么?!户部银库怎么可能失窃?你户部的守银库兵都是死的不成?”
大夏朝财政归于户部,户部银库守卫之森严,监察之严密,怎么可能发生库银失窃之事?
王连海伏低身子,高呼:“微臣有罪!”
“给朕说清楚,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此事,还需请诚王殿下,给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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