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女子尖利的痛呼响彻画舫。
甲板上还在虚假寒暄的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只有长宁,目光淡然,对那声凄厉的哀呼充耳不闻。
魏曦第一时间往叶清岚离开的方向蹿了出去!
画舫再大也不过就是一艘船。
叶清岚和叶清荷还没走出多远。
因此魏曦很轻易就看见还在船廊当中的叶清岚。
看到叶清岚完好的站在原地,他松了口气。
其实他知道以叶清岚的警觉,不会轻易被人偷袭受伤,甚至若是他还有理智,他也应当知道,叶清岚即便受伤,也不会发出那样尖利的喊声。
他只是在那一瞬间下意识的慌了神。
他知道她有千种方法万般手段足以自保,但是他还是会心慌忧虑,以至于乱了方寸。
魏曦在心里摇头苦笑,他知道,他这是沉沦已深,这辈子,恐怕都不得解脱了。
除非,他抬眼看向镇定自若与他对视的叶清岚。
除非那冷心冷肺的丫头能回他以同样的感情。
但他将来即便将这江山捧到她面前,能不能换来她的眷顾?他竟没有丝毫信心。
就好比现在,他明明是因为担心她才跟了过来。
他却只在她那双淡然的眼里看出了不赞同。
“国公爷也想同我们去探望我家姐妹?”叶清岚见魏曦居然追了过来,还站在那里愣愣出神,不由出声提醒。
魏曦知道,她在怪他冲动,她在告诉他,不能暴露他们的同盟关系。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不该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她的紧张和关切。
魏曦暗叹一声,正要插科打诨将自己的反常遮掩过去,视线一扫而过叶清岚身后,叶清荷骤然垂下的手臂下,那袖口隐隐闪着的一点寒芒。
他当即沉下脸色。
叶清岚给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用管。
她当然早就知道叶清荷对她的杀意。
若不是被刚才那声尖叫声打断,现在她和叶清荷谁会血溅当场还不好说。
魏曦收到叶清岚的暗示,迅速收敛脸上神色,又恢复成以往的玩世不恭:“叫得这么惨,小爷还以为有热闹看呢!”
而此时,甲板上的人也都紧随在魏曦身后跟了过来。
叶清荷见到跟过来的鲁王,身子一颤,下意识收紧掌心,刚才被她藏在手心的簪子扎破她的手掌,鲜血瞬间染湿了衣袖。
她却不敢露出丝毫异样,甚至下意识将那截被染红的衣袖往自己身体里侧藏了藏。
叶清岚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没有出声。
突地,又是一声尖叫声传来!
“听起来像是三姐姐的声音。”
长宁目光冷淡,“那应该是女医在医治吧!我这位女医,极擅金针刺穴之术,估计是在施针救人。要说这为叶三小姐也是娇弱了些,这也值当这样大呼小叫。”
叶清佩一贯以弱柳扶风的形象示人,因此长宁这样说,也没有人觉得不对。
因此也就没有人再对那一声又一声的尖叫痛呼过多关注。
“既然三姐姐正在医治,我们也不好过多打扰,大姐姐,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叶清荷当然不会不应,有鲁王在一旁,她也不敢不应。她心里清楚,鲁王今日之所以带她出来,不过就是借着她和叶清岚名义上这层姐妹关系与叶清岚有所牵扯。
而她今日跟鲁王出来,本就是打算杀了叶清岚报仇的。
可如今,她改变主意了。
与其让她那么痛快地死去,不如做鲁王希望她做的事。
这样一来,也许她在鲁王府的日子会好过一些,最重要的是,她要把叶清岚也拉进鲁王府那座人间炼狱,让她也好好体会体会她所经历的一切!
鲁王给叶清荷使了个眼色,转身招呼众人离去:“既然她们姐妹要说话,那就由她们去,咱们去尝尝本王带来的好酒,正好乌桓使臣也在,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达尔干不屑地撇撇嘴,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中原的酒软绵绵的没甚滋味,要想让我们喝醉,恐怕不太可能。”
鲁王也不恼,大笑着:“那得喝过才知道!走!喝酒去!”看起来颇有几分豪气干云,但在场的,除了乌桓人,哪个不是对鲁王知之甚深的,根本不去看他那张虚伪的脸。
等人走了干净,船廊上又只剩下叶清岚和叶清荷。
叶清岚若有所指地看向叶清荷的袖子:“我带大姐姐找地方整理一下吧!”
她看出叶清荷此时杀心已散,因此也不再提之前的事,带着叶清荷进了一间待客的船舱。
叶清荷此时情绪平静下来,跟叶清岚在圆桌旁对面坐了,看叶清岚吩咐人去打水,她也屏退了自己身边侍候的人。
“如今叶府就剩我们姐妹几个,按说该多多亲近才是,四妹妹虽说有镇远侯府做靠山,但毕竟姓叶,论起来,哪还有比我们姐妹更亲厚的?”
叶清岚此时倒有点佩服她了,刚才还恨不得当场了结了她,这会儿却又心平气和的与她套上近乎了。
“大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不过就是想请四妹妹有空多去鲁王府坐坐,我们姐们好一处说说话。”
“哦?只是坐坐?”鲁王是什么心思,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我只怕让姐姐为难,毕竟以姐姐在鲁王府的身份,可以做主待客么?”叶清荷不过是鲁王的一个侍妾,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她哪有资格邀请人到鲁王府做客。
叶清荷脸色沉下来,正欲发火,却不知想到什么,又突然平静下来。
“四妹妹,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父母,我的二叔二婶,是如何死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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