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找到正等着自己的黄鹂母女,一听夜溪无灵根,黄鹂长长啊了声,失望不已。
妇人也失望,问夜溪以后如何打算。
“此间事了,我这就打算离开,看遍大好河山也算人生无憾。”
说的风轻云淡,可夜溪心里是暴风雨正在酝酿,只等找个没人的地施暴。
无归从方才感觉到她心情的不美妙,就盘在她后背里一声不吭的装死。
夜溪愤愤,别以为跑到那里就能逃过一劫,胳膊转个36o,是事儿吗?是事儿吗?
黄鹂眼巴巴的,妇人微一沉吟,这姑娘仪容不凡又身手了得,不知有什么神秘来路呢,尽管不能当仙人,但人家一看也不是凡人啊。
“姑娘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
夜溪点头,问黄鹂的事情。
“被选中的孩子,给家里一百银,过会儿就跟着仙人走了。”妇人眼圈一红,也不知何年何月,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女儿一面。
黄鹂哀声:“娘,我舍不得你。”
妇人将女儿半揽在怀,强装坚强:“舍不得娘你就好好学,学好了就能回来看娘了。”
夜溪微一沉吟,斜上前一步,她们原本站在离着人有段距离的地方,这一下,三人的身体把别人的视线尽数遮挡。
拿出一个储物袋来,里头装着一路上得来的些许灵石。
“这个储物袋你拿着,滴血认主。里头有几块灵石,以后兴许用得着,切记,不要让人现。”
人心的贪婪,她从来都知道,见识到的更多,为了一袋过期饼干,都能打出人命来。修真界,未必见得比末世好到哪里去。
黄鹂睁大了眼睛,储物袋?仙人用的东西?
妇人慌道:“那怎么行?”
夜溪一笑,忍着心底的气:“我也是偶然得来,反正我也用不着。”
硬是要黄鹂收下。
黄鹂眼泪汪汪:“姐姐你别急,等我学好了,我就接我娘和你去门派生活,我给你们撑腰。”
夜溪笑笑,又嘱咐她:“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去了门派之后长个心眼,不要对谁都把老底交出,尤其我给的东西,不能让人看见,储物袋贴身藏着。”
“是,我听姐姐的。”黄鹂肃容。
妇人轻舒一口气,女儿机灵是机灵,但却被自己宠得有些天真了,姑娘说的对,走到哪里都要防人三分。
夜溪又想了想,还是道:“还有,不要跟男子单独在一起,不管他长得多好看,也不管他说话多好听。”
妇人还以为她的意思让女儿不要轻易动男女之情,看女儿懵懂的样子,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有些男人是邪修,专门拐骗小姑娘吸她们的精气助自己修行,被他们吸干的小姑娘可活也活不成,只剩一堆皮包骨,还老得不能看。”
夜溪是想到那邪修的记忆里,花一样的女修的凄惨下场,看黄鹂可爱又陪自己解闷一路,还是提点了下。
母女吓了一跳。
“真的?”
“真的,我亲眼见过。”夜溪道:“坏人可不会在脸上写个坏字,尤其坏人更会装。你记着,不要去什么偏僻的地方,也不要接受别人莫名其妙的好意,不要贪图小便宜,万事小心。”
那邪修本事不怎么强,奈何一张嘴会哄人,更会无数哄女孩子的手段,那些遇害的女修全是被他哄走的。
妇人一吓,忙嘱咐女儿:“听姐姐的话,一定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黄鹂郑重点头:“记着了。”
说着话,时间也差不多了,夜溪看到有一百多个孩子被聚在一起,有四个人带队,给自己测灵根的男子也在里头,那个师叔却是不见踪影。
只见一人从袖里掏出一只半个巴掌大的玉石雕的小船来,扔在空中,见风就长,长成二十多米长,四五米宽的大船,还带篷子的,漂浮在空中,离地半尺高。
一半的孩子被指挥着爬上飞船。
又放了一艘一样的飞船,另一半也爬上去。
四个人两人一舟,嗖的一下就飞远了。
夜溪只觉心哗啦哗啦的,火气蹭蹭的长。
把马车赠给妇人道了别,就往飞船离去方向的城门走。
无归一个哆嗦,暗叫不好。
才出了城门,走出百米远,夜溪站住转身,不耐烦开口。
“你还要跟多久?”
是那个灵根破损的少年,从测完灵根,就一直远远跟着夜溪,也不上前,就那样跟着,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我…”
少年也迷茫。
他要变强,他要报仇,所以,他一定要拜入仙门。他原本打算的很好,等筑基后,他就回家给他含冤枉死的亲娘报仇。哪怕被关起来了,哪怕听下人说自己那个弟弟被选中,他也没放弃,他终于在最后一天逃出来了,终于闯到了仙人面前,他想,便是弟弟也选中又如何?他会比他更努力,更用功,一定比他更早筑基,一定遥遥领先。
是的,他知道自己有灵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灵根。记忆深处,温柔的妇人抱他在怀里。
“娘的乖儿也有灵根呢,以后要好好修行。”
可没想到——
毁了,灵根毁了,他的愿望他的抱负,全被毁了!
等我,等我变强,我一定让那些畜生付出代价。
可——怎么变强?
仙人说了,自己的灵根无法修补,一辈子止步炼气了。修炼无法寸进,谈何报仇?
大悲大怒中,听得夜溪淡淡又自信的话——不为凤尾,凡人也能纵横天地,他只觉漆黑中有颗星在头顶闪烁。不修真,自己就不能报仇了?
一边是对实力的渴望,一边是对前途的迷茫,少年迷迷糊糊跟着夜溪走,仿佛她就是答案,是指引自己前行的那颗星。
“我,我…我不能修行。”
少年语气委屈又绝望,还暗含着一丝他也没觉察到的希望。
夜溪呵呵:“我就能了?”
少年一呆,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我只是,跟,跟着你,想,想…”
想怎么着啊?少年自己也很迷茫。
夜溪看出他的迷茫,心里骂娘,自己还迷茫呢,哪有闲工夫给他指点迷津呀。
“你想干嘛?”
这次少年说的很快:“跟着你。”
“...”夜溪烦躁:“不准跟着我。”
转身就走。
少年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三秒钟,脚一动,又跟了上去。
夜溪知道,却没有歪缠的心情,一路大踏步来到选中的一座孤峰脚下。
“再跟来,杀了你。”
夜溪停下示意少年过来,却是一句威胁。
黑沉沉的眼神泛着死气,少年浑身一冷,顿时不敢动了。
“哼。”夜溪才举步往山上走,每走一步,脸色便黑沉一分。
无归尾巴盖在小脑袋上,觉得要完。我的娘,要不是它不能离开夜溪,早跑出千儿八百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