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点点头,如春风般和曦,说出口的话娇娇软软,但内容就不怎么美妙了:“灵石,我们给了,收不收是你们的事情。”
厨家家主有些下不来台。
宗主想,定是之前厨家下人说话太难听,让空空这么好的性子都了脾气。
转圜道:“都是小辈间的玩笑——”
空空撅嘴,宗主拍拍她的手。
“误会说清就好,虽然我合欢宗受了委屈,但两家自来交好,这些灵石便给厨家的小辈们玩耍好了,本宗主正有一个不情之请。”
这会儿,谁拿了灵石谁丢脸,宗主是万不会让空空收回去的,索性给厨家个台阶,也给自家买个便利。
厨家家主也明白今日之事估计是自家的全责,方才四个小辈并没追究是谁指派的下人,已经是给了厨家面子,他也要退一步。知道合欢宗主的不情之请只是个托词,但也装着和气的一口应了。
两人心里都明白,这只是个台阶,赶紧下吧。
厨家家主憋着一肚子火,他可没脸拣灵石,唤了个人将灵石收起,转头吩咐。
“柏儿,你带四位小友去内山走走。”
这是给他们的补偿。
厨锦柏是厨家家主的亲生子,眼神沉稳,应了声是,客气又不失亲近的上前为四人引路。
宗主笑道:“有你们的口福。”
四人交换眼色,站到厨锦柏一边,还对厨家家主道谢。
夜溪漫不经心对厨锦柏道:“正好,我们还留了些魔族的…肉,也不知能不能吃。”
宗主脸一绿,亏你想的出。
厨锦柏却是有些惊喜,笑道:“魔族能转化修士灵力为魔元,我却是有心钻研一番,可惜材料难寻,先谢过道友了。”
夜溪一笑,懒懒道:“不值钱的东西罢了,魔帅还是魔王,柏公子尽管使,这东西我们多的是。”
厨锦柏温厚一笑,知道她这是在打脸,但不以为意,对那些不知好歹的人,哪怕是自家人,他也不会纵容,甚至很觉得那些人该被收拾一番。
哼,有找人家麻烦的功夫怎么就不能钻研厨艺?
厨锦柏心里痒,迫不及待请四人登上他的飞行法器。
夜溪站上去,似无意往水真真那边扫了眼。
水真真攥紧手心,有些羞恼,夜溪那一眼,分明是在嘲讽她。又不是她找的人为难他们,就说这几人不讲道理。
接下来,水真真难免心情低落,偷偷指派下人的那个厨家弟子没一会儿就被请走了,想也知道是东窗事,其余人自然收敛几分,走了没多久就散开了。
卓焻才能单独与水真真相处,安慰她:“又受了无妄之灾。”
水真真不高兴;“遇到那几个人就没好事。”
师伯说的是真的吗?她怎么觉得正相反呢?
卓焻轻轻一笑:“谁也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那几个合欢宗的弟子脾气古怪才专与你为难,让我看,一定是嫉妒你。”
水真真差点儿笑出来,飞了个白眼。
“嫉妒我的另有其人吧,卓师兄的桃花都飞到我脸上了。”
卓焻无奈:“我又没招惹她,你看着的。”
“哼,不是她,是她们。我看着又如何?还能把你的桃花都辣手摧残了?”
“不用你出手,且看我如何片叶不沾只守一人。”
小情侣很快忘了烦恼你说我笑起来。
到了内山,厨锦柏径直将人领到一处高处的亭子里。
“稍等。”
就没了人影。
四人懵:几个意思?让我们自由挥?
空空一把抓住挂在亭子四周飘啊飘的几重轻纱。
“竟是鲛纱。”语气有些酸溜溜。哪怕夜溪带回来那么多,她也没舍得当普通轻纱用。师徒几个连着师尊分吧分吧,她还想怎么裁成衣服呢,结果人家厨家只是当个户外挡光的挂布用。
“这厨家很富,富得流油。”
厨锦柏回来,换了一身装束,从头到脚雪白雪白的,头被塞进雪白的布巾帽子里。
夜溪嘴巴张了张,被萧宝宝拉住,他想起当初原崇也是一身白,被夜溪说是那啥,气坏了原崇的师傅。
这会儿可不能让夜溪乱嚷嚷。
厨锦柏一笑,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亭子另一边,打了道手诀,只见原本是半亩的平整花圃,光幕闪过,突然就变成了露天厨房。
“这里是我平日练习厨艺的地方,我自己独用,你们先坐,很快就好。”
这是要亲自下厨了。
亭子里摆着灵果灵酒,但谁也想不起来享用,全傻了吧唧的望着在炉子锅台间飞旋转的厨锦柏。
这是做饭?
这分明就是男版的天女散花!
只见厨锦柏飞舞不停,各色食材佐料环绕其身边,从菜板到锅里再到盘里,源源不断络绎不绝。厨锦柏白衣白裤,修长手指舞动,锅里的滋啦声,底下的火苗,都在一高一低附和他的指挥演奏出一曲愉悦的乐曲。
现在才知道秀色可餐不是说脸。
四人呆呆坐着看着,直到一只只盘子飞到中间桌子上摆满。
厨锦柏出来厨房,径直坐到夜溪身边,目光热切:“魔族的…食材…”
夜溪吸了下不存在的哈喇子,看向空空。
空空赞叹看着他,挥手就放了一地。
“全给你。”
这是夜溪救下红线真人时候砍杀的魔族,她在后头拣的,后来将上头的财物都摘下,尸体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就留到了现在。
夜溪忽然想起,自己那里还有五十个魔帅没处理呢,不过那些不能交给厨锦柏。
厨锦柏热辣辣看过去,一愣,咳了声。
半拉脑袋不好看就算了,竟衣裳都没有了?
这位玉色面具的姑娘看着不是如此…不拘小节的人啊。
空空可没觉得有什么,魔族嘛,又不是人,跟妖兽一样,穿没穿衣裳有什么区别?
姑娘啊,等你知道你的来历后,你再说不是人的穿不穿衣裳重要不重要了。
厨锦柏内心激动,客气请四人慢用自便,收起一地的魔族就走了。
就走了。
“果然厨家子弟都醉心研究厨艺,这位柏公子也是以厨入道吧?”萧宝宝低头看桌上,口水流一地:“外山的食物与柏公子的手艺一比,简直就是粗茶淡饭。”
三人同样望着桌上,只看那精致绝伦的雕工和摆盘,外山的食物吸引人大快朵颐,眼前这一桌却是让人心生怜惜舍不得动嘴,好有一比:外山的是路边摊,这里就是皇宫御膳。
金锋在膝盖上来回擦着手心,小声道:“我怎么想沐浴更衣呢?”
萧宝宝呲着牙:“我也想。”
美食不能亵渎。
空空夜溪对视一眼,迅走到一边打了个隔绝窥视的禁制,互相帮着换了身正规的衣裳。出来一看,那兄弟俩也换了白袍子,旁边有水盆,注水洒花瓣净手,再端端正正往桌前一坐,格调蹭蹭蹭上涨。
万分珍惜夹了块乳白色的什么放进嘴里,夜溪感动的想流泪。
“再来个不长眼的得罪我吧,我不想走了。”
三人呜呜点头,舍不得张嘴,生恐嘴里美食会飞走。
厨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