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仪拎起水壶，往水盆里倒水，滚烫的水腾起白色烟雾，她把手帕抛到盆中，对秋子说：“去，给蓝果擦擦脸，免得外人说咱们毁她的容。”

秋子恍然大悟，明白了裴媛的意思，撸起袖子，用两个指甲掐着滚烫的手帕，蹲在蓝果面前。

“蓝果妹妹，姐姐考虑不周全，这就给你擦脸。”

“啊！啊！啊——疼！”蓝果双手捆在身后，扭动身子，撕心裂肺地喊。

手帕掉在地上，沾上泥土。

裴仪给宋妈妈使眼色，宋妈妈会意，走到跟前，揪住蓝果的头发往后拽。

“我不是你们的二夫人，性子不似她那般仁慈。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与不说，你考虑清楚。不过有句丑话说在前头，自己遭罪不要紧，是你咎由自取，叫家里人跟你一起受罪。”

裴仪故意叹口气，“唉……但愿他们同你一条心，莫要怪你才好。”

“姑娘！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了我！”

蓝果挣脱宋妈妈，双膝蹭地，蹭到裴仪面前，磕头求饶。

“安神药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秋子，我瞧着蓝果身上都是土，给她擦擦身子！”

“是！”

地上的手帕凉了，秋子放到水盆里洗洗，再拿出来时，帕子上冒着热气。

宋妈妈和刘生扒她的衣裳，才露出脖颈，帕子便贴了上去，登时鲜红。

蓝果痛得喊天哭地。

裴仪早没了耐心，“你们慢慢弄，我先回去歇歇，有了信叫人回我。若她实在不肯说，你们也不用为难，打死她了事，万事有我替你们顶着。”

丢下这话，裴仪毫不迟疑地往外走，不像是作假给她看。

蓝果拼了命地喊：“我说，我说！”

裴仪回头，不屑地说：“你要说，我就要听么？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中用。”

裴仪拔高声调，对旁人道：“愣着干什么？打死了事！”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姑娘不要打死我……”蓝果早就吓得六神无主。

“姑娘，打死她，不是个小事，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秋子怯怯地替蓝果求情。

“看在秋子的面上，我给你这个机会。”裴仪重新坐到椅子上，“安神药是怎么回事？”

蓝果直愣愣地看着裴仪，嘴唇哆哆嗦嗦，秋子戳了她好几下，她才缓过神，哭着回复：“是步姨娘身边的露芳，她把药给我，让我下在二夫人的安神药里面。”

“露芳？攀咬步姨娘，你好大的胆子！”裴仪怒喝：“秋子，掌嘴！”

蓝果求饶：“姑娘！奴婢没有说谎，真的没有……奴婢以家人的命发誓，蓝果攀咬步姨娘，让我全家不得好死！”

“真是步姨娘？”

“奴婢不知道是不是步姨娘，”眼泪和鼻涕，混在通红的脸上，“奴婢确定，是步姨娘身边的露芳！”

裴仪甩袖，走出草房，“把人看好，别叫她自尽。”

不论是露芳，还是步姨娘，谁也跑不掉。

皑皑白雪，映入裴仪眼中，刺得她眼疼。

她原本打算，让她们好好过个年。

现在看来，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是她们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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