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裴媛,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露草有点心疼,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哄她:“姑娘,您不要伤心……”
“伤心?”裴媛声里带了哭腔,反而不自知,“我伤心什么?”
话音落,泪亦落。
那晚,直至夕阳西下,直至街灯初上,她才回府。
她把自己关到梦澜阁,直到出嫁那日才露面。
她不信,婚后,她夺不回段策的心!
裴媛大婚那日,裴仪连面也没露。
裴修知道了,暗暗赞她知礼、懂事。
裴媛回门那日,孑然一身。
当初,裴华一人回门,是因为她和郑海英同日成婚,太子既没有接亲,也没有陪同回门。
谁也没陪,郑海英也是一个人回门。
段策不是太子,位不高,权不重,也无官事缠身。
他让裴媛一个人回门,足以说明他的心,实实在在地在羞辱裴媛。
裴媛视此为莫大屈辱,她回门后没脸找裴仪的事,在荣和堂陪老夫人吃了一席饭,匆匆回了德远伯府。
惹得裴玉好一通笑话。
没两日,曹瑜过府探望裴仪,悄悄给她递了好些消息。
“我听说,段世子日日宿在书房,从不在主屋里过夜。”一聊起这个,曹瑜难掩兴奋,眉飞色舞。
“你少听些这个。”裴仪嗔她一眼。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也不想嫁给他,你知道外头怎么传你吗?”
“怎么传的?你学两句听听。”
“听说啊,不是我说的,是我听来的。”曹瑜先强调一番,才说:“承宣伯府的五姑娘和七姑娘都喜欢段世子,七姑娘没争过,躲在屋里哭。好歹姐妹一场,她姐姐出嫁,也不出来送送;她姐姐回门,也躲着不见。”
曹瑜一面说,一面观察她的脸色,“听说啊,七姑娘把眼睛都哭红了!”
裴仪听之一笑,手捧刺绣,一针一针地绣,好似全然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你真没事?”曹瑜不大放心地问。
“你说的,我一不喜欢他,二不想嫁他。”裴仪对曹瑜莞尔一笑:“我能有什么事?”
曹瑜长舒一口气,躺在在摇椅上,“吓死我,你整日缩在屋里,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曹瑜伸伸懒腰,从摇椅上起来,愁眉苦脸道:“我哥给我留了十页字,我一页也没写,我得赶紧回去写。”
裴仪亲自送她到西府蕉客门口,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她的话。
段策日日宿在书房,不入主屋一步。
何必呢。
裴仪长叹一气,回到西府蕉客。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裴仪15岁的及笄礼办得很小,很小。
年前,姚氏对老夫人报备,裴仪的及笄礼怎么办,老夫人随口敷衍。
姚氏舍不得让裴仪受这个委屈,张罗着拿出自己的嫁妆银子贴补,好好给她办场大的。
哪想,裴仪全然不在乎。
在她强烈地要求下,姚氏才松口。
早上,姚氏在西府蕉客给裴仪梳头冠发,便是行了及笄礼。
晚间,裴仪在永客楼设宴,下帖邀裴修、苗承和曹琦兄妹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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