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礼十年,正月初十,皇宫。
夜色正浓,月朗星稀。
皎洁的月色透过漆红色的木雕窗,落在墙上悬挂的花鸟鱼虫的画上。
一行一列,木窗的轮廓,清晰可见。
唯有右下角的花卉被黑影遮挡,状似高挺的鼻梁,伴随呼吸轻轻翕动。
殿内火烛晃动,时不时传来翻页声,以及嗽声。
外头侍卫换班,墙上出现人影,轮廓逐渐变大,黑影囊括半面墙壁,有人入殿。
木雕窗后的黑影急动,朝来人探出一只手。
银光乍现,一把匕首抵上那人的后颈。
那人不敢动,后颈发凉,额头冒汗,他压低声音问:“谁?”
“冯内侍,别来无恙。”
关肃峥的脸,骤然映入冯内侍的面前。
定远将军?
他不是在漠北吗?
冯内侍大惊,花容失色,张口要喊,贺平从木雕窗后,又探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
“我有要事求见皇上,请冯内侍引荐。”
冯内侍嘴巴被捂,说不了话,只能点点头。
关肃峥对后抬手,贺平松开冯内侍,没了匕首要挟,冯内侍长长舒了一口气,捏着嗓子打趣关肃峥:“定远将军真会玩笑,咱家的小命差点没了。”
“事有紧急,惊到冯内侍,请冯内侍见谅。”
眼前的宦官,是皇帝最信重的人——冯内侍。
听闻此人擅长玩弄人心,多少人死在他的股掌间。
关肃峥虽然不俱他,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仍对他客气有加。
冯内侍皮笑肉不笑道:“好说,请将军略等一等,咱家这就去回禀陛下。”
关肃峥侧身,对冯内侍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冯内侍的惊惧慢慢消散,沿着狭长的通道走到尽头,往右一转不见身形。
片刻后,殿内传来冯内侍尖细的声音:“陛下,定远将军候在殿外,声称有要事求见。”
‘啪嗒’一声,似书落地。
紧接着,又传出皇帝疑惑中夹杂着惊惧的问声:“关肃峥?他不是在漠北么?”
关肃峥闭目敛息,知冯内侍与其密语。殿内片刻静谧,半晌又闻,“宣——”
关肃峥张眸,不等冯内侍传话,只身入内,大摆衣袖,单膝跪地,道:“臣,关肃峥叩见陛下,因事态紧急,多有逾矩,请皇上见谅。”
“爱卿起……咳咳……身,咳咳……”皇帝急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响。
冯内侍有条不紊替皇帝拍背,端茶递水,取丝帕净嘴。
一番操作下来,皇帝才抬眼看他,气虚微弱道:“爱卿有何要紧事?使你深夜,不经宣召觐见?”
关肃峥不语,从怀里掏出密函,双手呈上。
冯内侍从他手里接过密函,递给皇帝,皇帝阅之,勃然大怒:“放肆!”
冯内侍缩在皇帝身后,不说话,悄悄打量二人。
“好大的胆子!枉朕待他一片赤诚!”皇帝怒拍面前的紫檀木桌,额头青筋直露。
关肃峥低着头,不搭话。
“爱卿,从何处得来密函?”
“臣在漠北得到密函,送信人从燕王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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