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位置偏了些,先前王翠翠喊的话没几个人听真切了。
如今看他们气氛融洽,心中虽然狐疑,但都拢着衣裳回去了。
这大冷天的,没热闹可看谁愿意在外头吹冷风!
石孙正被扫帚结结实实甩了脸,此刻才反应过来,脸色越发难看。
王翠翠生在县城有钱人家,因他当年考取了秀才,才能娶到她。
可之后他一事无成,家里就都是王翠翠说了算。
他一个男人,屈居于女子之下,处处要看王翠翠的脸色行事,心中一直激愤难忍。
可因家中花用的都是王翠翠的嫁妆,他不敢得罪王翠翠。
王翠翠最厌恶他沾花惹草,如今被她抓了正着,这口气若她不出在云曦身上,他定然会遭殃!
“信!云曦给我写过信!”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他神色凶恶的叫嚷起来,“翠娘你相信我!当真是这贱蹄子勾引我的,否则她怎会给我写信!”
虞晚心下一沉。
原身的确写过好几封信给石孙正,因这些信件都是用的云曦的字迹,原身也不担心被人发现怀疑到她身上。
如今那些信定然还在石孙正手里。
沈氏和云曦在虞晚开口后便一直安静的没有说话。
此刻听石孙正说起“信”,云曦反应剧烈,她强打起精神,语气愠怒,“什么信!我从未给你写过信!入冬后天气寒冷,我病的都起不了身,哪拿的动笔给你写信!”
沈氏也气的眼睛通红。
虞晚直接冷笑一声,作势又要拿扫帚。
石孙正余光瞥见,下意识地往后躲。
虞晚看着他嗤笑一声,“你也配?”
“我家云曦花容月貌,便是身体弱了些,那也是百家求的姑娘,就你这样的癞蛤蟆也敢肖想污蔑她?”
王翠翠心中也厌恶极了石孙正。
但听着虞晚当面骂,脸上还是忍不住一阵青一阵白。
“王婶子。”虞晚对着王翠翠笑了一下。
王翠翠在里头看到些威胁的意味。
“时候也不早了,婶子跟叔赶紧回去歇着吧。”虞晚说,“今夜的事就是个误会,我和婆母、云曦都不会特意同夫君提及,只要这事不往外传,夫君也定不会知晓。”
她笑得十分无害。
嫌石孙正聒噪,王翠翠直接捂住他的嘴,眯了眯眼眸看着虞晚,“虞娘,那白鹿书院名额的事……”
虞晚拍拍自己的胸口,保证道:“包在我身上。”
王翠翠顿时心下满意,也不管石孙正提到的“信”了。
她应了一声,拽着石孙正转身离开。
王翠翠一走,虞晚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她听见背后云曦的啜泣声,沈氏在低声安慰。
虞晚眼中浮现愧疚。
陷害云曦的事虽不是她做的,可她现在成了原身,定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且最重要的,是那几封信。
她刚刚突然想起来,原著中曾提到过,沈氏和云曦葬身火海后,云觞将母女俩葬在石家村外的山上。
云觞在盛京稳定后回乡想将母亲和妹妹的坟迁走,却发现她们的坟被人毁了。
查过之后才知道,在云觞离开石家村后不久,王翠翠发现了云曦曾写信勾搭过石孙正。
她是个泼辣又不讲理的人,脾气一上来什么也干得出。
她一气之下去掘了沈氏和云曦的坟!
沈氏和云曦就是云觞的逆鳞,所以王翠翠夫妇二人最后的下场也十分凄惨。
王翠翠夫妻不是什么好人,那几封信,她必须想办法拿回来。
“婆母,云曦。”虞晚回头进屋,将门仔细掩上。
沈氏红着眼睛抬眸,脸上满是感激,“虞娘,娘和云曦方才方寸大乱不知如何解决,幸亏有你在。”
她用袖子擦着眼角的泪,“今夜我与云曦睡的好好的,却突然听见门口有动静,我们都被惊醒,一睁开眼便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沈氏此刻还是后怕。
云曦是未出阁的姑娘,若家中半夜闯进男人这种事传扬出去,日后云曦的婚事定会越发艰难。
虞晚微笑着安抚她们,“没事了,王婶子是个聪明人,她绝对不会将今日的事往外说。”
沈氏闻言抹泪的动作一顿,疑惑的看着虞晚,“虞娘,白鹿书院的院长何时说过要收云觞为关门弟子,娘为何不知道?”
虞晚心虚了一秒。
她知道当然是因为原著。
原著里,云家母女死后,云觞便和凤老头一同搬到了县城,没几日,白鹿书院的院长就对外宣布收云觞为关门弟子。
“我是骗王婶的。”虞晚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王婶最在意的便是她的儿子,今夜石孙正闯进我们家,不管是因为什么,传出去对云曦的名声都有碍,所以我只能想办法先堵住王婶的嘴。”
沈氏明白过来,眼眸中感激之色更浓,随即她又担忧道:“可若是那个石孙正自己往外说……”
“他不敢。”虞晚笃定的摇头,“此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如今全靠着王婶过日子,绝对不敢违背王婶的话。”
沈氏和云曦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这便好这便好。”
虞晚看了看母女俩的脸色,沈氏倒还好,云曦却是小脸苍白,让人瞧一眼就觉得心疼。
她连忙说:“婆母、云曦,你们快休息吧,好好将屋门锁着。”
沈氏脸上浮现愧色,“也是我不好,今夜忘记锁门。”
虞晚心道,这种偏远农村的小土房,就算锁了有贼心的人也能想办法翻进来。
她又安抚了沈氏几句,才转身出了房门。
云家的院墙低矮,有几处还有破损,若有人起了歹心,压根防不住。
赚银子的紧迫感又增加了。
虞晚叹了口气,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然后她就愣住了。
屋内,一人静静的站在床边,正对着门口。
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大袄,越发显得他的脸色苍白透明。
虞晚呆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你、你怎么在这?”
云觞他不是回县城了吗?
他怎么会突然回家?!
屋内黯淡的灯烛被风吹的亮了几分,映照出男人精致清冷的面颊,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唯有一双黑沉的眼眸,冰冷幽深。
他抬起眼眸,语气冰冷,“石孙正说的信,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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