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国公听了虞晚的话,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说道:“就依云夫人所言。”
“来人,准备水溶草浸泡的水,让府上所有人都来试一遍。”
命令一下,府中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那些原本笃定虞晚就是凶手的人,此刻也不禁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而陈晚的脸色则微微一变,她竭力保持着镇定,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虞晚这个贱人,竟然提前便有了防备!
水溶草是常见之物,汁液呈浅淡的绿色。很快便有护卫端着一盆淡绿的水上前。
虞晚率先走上前,轻轻挽了挽袖子,将双手浸泡到水中。
不到片刻,她再将手拿出来,葱白如玉的指尖多了一抹淡淡的紫。
随即,流苏和王管家也主动上前,同样,两人接触过青花瓷茶具,浸泡过水溶草的汁液之后指尖都出现了淡淡的紫色。
众人见状,心思各异。
在场的女眷有几十人,且都是达官显贵家中的女眷,自有一番傲气。
被怀疑下毒,心中定然是有不满的。
顺国公并不想与这些人结怨,吩咐护卫捧着水盆上前。
众女眷神色稍缓,纷纷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入水中,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虞晚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直到轮到陈晚。
虞晚看向她,恰巧此时陈晚也看向她,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陈晚微微勾起唇角,对虞晚淡淡一笑。
她伸手,将双手浸入汁液之中。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碰过茶具,怎么可能有问题。
结果没有什么意外,陈晚拿出双手,指尖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她抬头看向虞晚,眸底带了几分嘲弄之意。
似乎是在讽刺虞晚,提前防备又能如何,她同样抓不住她的把柄。
众女眷试完,便轮到府里的小厮、丫鬟。
一连十几人,都没有任何异样。
顺国公蹙着眉,余光落在虞晚身上。
就在这时,众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变了!她的指尖变成紫色了!”
只见一个丫鬟双手指尖染成了紫色,在众人注视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众人一片惊愕,目光纷纷聚焦在这个丫鬟身上。
流苏看清她的脸,震惊地掩嘴,不敢置信道:“梅香,怎么会是你?!”
梅香惊恐万分,连忙跪下求饶:“国公爷饶命!奴婢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流苏眼眶中泪水在打转,“梅香,当年你走投无路,是夫人收留了你,这些年对你也诸多照拂,你为什么要害夫人?!”
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梅香身上。
梅香一直摇头,急切地辩驳道:“没有,不是奴婢,奴婢什么也没有做!”
“国公爷,奴婢冤枉啊!您相信奴婢,奴婢绝没有下毒!这指尖变色定是有别的原因。”
虞晚神色淡然,缓缓开口:“哦?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别的原因能让这水溶草的汁液在你指尖变色?”
梅香眼神慌乱了一瞬,结结巴巴地说道:“许是……许是奴婢之前接触过什么花草,与这水溶草起了反应。”
虞晚微微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不知什么花草能有如此奇特的反应?你倒是说说是什么花草?若能说出来,国公爷定然信你是无辜的。”
“是、是……”梅香吞吞吐吐,半天都未说出什么来。
她支吾着说不出所以然,众人一看她这副模样,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虞晚声音轻缓,并无咄咄逼人之感,但莫名带着一股威压,“再者,在场这么多人,为何只有你指尖变色?若你是无辜的,为何在变色之时如此惊慌?”
梅香手足无措,声音也颤抖起来:“奴婢……奴婢只是被这突然的变化吓到了。”
虞晚轻笑了一下:“你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若你不说实话,等国公爷严查起来,你可知道后果?”
梅香身子一震,仍试图挣扎,一边哭一边磕头:“国公爷,云夫人,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定是有人陷害奴婢。”
虞晚没想到她嘴这么硬,余光扫了眼陈晚的方向,蹲下身,压低了嗓音在丫鬟耳边道:
“我知你是受人指使,那人能叫你做出这等恶毒之事,想必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顺国公夫人待你恩重如山,你会背叛她,想必也是受了胁迫。”
“对方手里有你的把柄?或者说,用你的家人要挟你?”
当虞晚说出“用你的家人要挟你”时,梅香眼中明显浮现惊慌之色。
虞晚眸光微敛,继续道:
“你以为,你现在不供出背后指使者,那人便能放过你的家人吗?”
“你已经暴露,留着你,早晚都是个祸患,只有死人才最让人安心,明白吗?”
听了虞晚这番话,梅香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满是泪水的眼眸中全是挣扎之色。
她咬着嘴唇,眼中满是绝望。
她已经陷入了绝境。
事情已经败露,顺国公肯定已经怀疑她了。
哪怕她现在不肯开口,也未必扛得住严刑审问。
届时,自己没命便罢了,恐怕还会连累家人。
而虞晚说的对,她就算什么也不说,背后指使她下毒的那位贵人,也不可能饶过她……
顺国公眼神微动,沉声道:“只要你说出背后指使你的人,老夫可以保证,此事决不牵累你的家人。”
此言落下,梅香眼眶中的泪终于落下,“奴婢说!奴婢愿意坦白!”
“昨日奴婢趁着夫人和流苏姐姐去用晚膳时在青花瓷茶具上抹了醉芙蓉……”
竟然是醉芙蓉?
醉芙蓉是一味药材,有镇痛之效,但所有大夫都知道,经过提纯的醉芙蓉却不是药,而是毒。
所以通常情况下,大夫用醉芙蓉时,都十分谨慎。
顺国公也知道醉芙蓉,沉着脸继续道:“你是受何人指使?”
“是、是……”梅香支吾着,抬起头,目光在周遭扫过。
周围的女眷们触到她的目光,脸色都是一变。
陈晚在梅香开口时心中便有股不妙的预感,而这股预感,在梅香看向她时成了真。
梅香:“是、是安国公府的虞姑娘指使奴婢这么干的!”
“前几日在马球会上,她与云夫人结仇,一直怀恨在心,得知云夫人给夫人送来一套青花瓷茶具之后便收买了奴婢,让奴婢下毒!”
陈晚瞬间气的浑身发抖,“胡说八道!我从未见过你,何时让你给顺国公夫人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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