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酒过三巡。
景寒舞拉着魏琰去冰湖钓鱼,荀忝送秦素雅回去,景辞深回房喝药,而师浅浅,拎了壶酒直接上了观景台。
观景台是整个雪山最高的地方,炭火温暖的房间,从窗口能看见整个雪山的美景。
月色星辰,映照着雪山白昼一般,星河浩瀚,澄澈无比。
朦胧的雾气在红梅林中窜行,真真好似仙境一般。
师浅浅干脆侧坐在窗台上,雪里的寒风带着雪梅的香气,驱散了屋内的温热,格外清冽舒服。
眼底有着久违的惆怅,将壶中酒又深深喝了一口。
也不知道,师父师兄师姐们,如今怎么样了!
怪想他们的,也不知道,他们知道她死了,会不会伤心。
虽说师浅浅有着不幸的人生,可在遇见师父们以后,却也是过得有滋有味。
有时候她都不敢想,若是没遇见他们,那如今,或许她早就沉溺在黑暗里,永不见天日。
清风拂起她雪白的衣袂,连带着发丝都有些伤感的气息。
而这,正好尽数落在了刚好进来的景辞深眼底。
眉梢微皱,眼底划过陌生的情绪。
他知道,师浅浅虽然平日里显露的狡猾多端,又好似没心没肺的开怀。
但内里却是悲伤的。
或许是因为那些过去吧。
想了想,景辞深缓步上前,走到窗边,朝师浅浅伸出了手。
“快下来,那里危险。”
“才不要,这里舒服。”
见师浅浅不愿,景辞深走近了些,不容师浅浅反抗,直接伸手将她从窗台抱了下来。
“你有些醉了,这样很危险。”
神色和语气都是不容反驳,师浅浅一个挣扎未果,乖乖落地。
身子微晃,就这么靠在了景辞深的怀里。
景辞深的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莫名有些好闻。
师浅浅歪着头,就这么抬眸看着他。
酒气清香,伴着她纯净的双眸,景辞深心弦某处,好似被瞬间撩拨。
赶紧伸手扶着师浅浅在一侧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另一侧,冷风交迭,这才平静下来。
“刚刚想什么呢?”
“想一些已经失去的。”
师浅浅低敛着眸子,单手托着腮,就这么看向了手中的酒壶。
景辞深也满上一杯酒,轻轻碰了碰师浅浅的酒壶,“其实,我向来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
师浅浅侧眸,就看见景辞深眼底的深邃,随即一声轻笑。
“你想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景辞深没有明说,而是把问题抛给了师浅浅,“你想告诉我什么,我便会知道什么。”
“可我今天不想讲故事,倒是也想听故事呢!”
景辞深一声轻笑,“说吧,你想听什么?”
“你师父和师叔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护着闲王府,也护着你平安,应该不是一般的玄师吧。”
“青泽山。”
景辞深倒是毫不避讳,师浅浅也没什么意外的。
青泽山是玄师界三大仙门之一,统领众多小宗门的领头门派,无数玄师都趋之若鹜的地方。
“这么厉害的仙门,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这话一出,景辞深续酒的手一顿。
师浅浅是会抓重点的。
一个无数玄师抢破头都无法进入的顶峰仙门,景辞深这个不是玄师而且还病弱的人却进去了,还被这般重视。
不正常。
师浅浅可不信是因为什么皇家血脉。
这个世界玄师为尊,玄师仙门根本不必巴结朝廷。
所以,定然另有隐情。
景辞深低眸看着杯中的酒,那灯火里倒影在酒中的影子,已经不复当初的模样。
云端云泥...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在他沉思之际,酒杯被碰响,酒中倒影散去,景辞深抬头,就见师浅浅笑着朝他举了举酒壶。
“梅花很好,你会酿梅花酒吗?”
笑容配着话语,景辞深心头温热,“会,回去便酿给你喝。”
师浅浅提起青泽山,是对于他的好奇。
就像他对她一样。
而师浅浅转移话题,是止步好奇,是对景辞深的尊重。
也像他对她一样。
两人碰杯,相识一笑。
雪山清风,两人相对而坐,好似一副美好画卷。
而远处突然闪过的金光,将这宁静的一刻打断。
“是阵纹的光,一切终于开始了!”
“荀忝已经到城门了,其实,魏琰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是问你,我为何没有阻止荀忝,毕竟他若是抓了师浩勇,我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远在冰湖的魏琰表示后脊发凉。
景辞深点点头,师浅浅却看向景辞深,“那你呢?你就不好奇这个问题?”
景辞深摇摇头,“不好奇,因为我知道答案。”
“是吗?”
“以你的性子,丝毫不在乎师浩勇会不会成功,你只在看戏,因为在你看来,复仇有很多种方式,这颗棋子废了,还可以设置另一颗,这个计划不成,便改成另一个,更何况,计划会成功。”
景辞深猜得不错,师浅浅从来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一计不成还有更多。
而且此番已经几乎没有别的变数了。
“你对荀忝就这么没信心?”
“正好相反,他身为玄师,正直大义,心怀百姓,可正是因为这份仁义之心,很多时候却被拖累。”
听出景辞深话里的意思,师浅浅不由得挠了挠头,“玄灵司竟然乱成这样?”
“一个汇集力量,事关权力中心的地方,从来都不会干净。”
“可怜的荀忝啊!”
权力的互斗,此刻大皇子手里的筹码,明显更多一些。
也正好,如师浅浅所愿。
师浅浅将壶中酒一饮而尽,随即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我也该去准备准备了,你按计划好好躲起来。”
师浅浅正要转身离开,手腕一紧,回头就见景辞深紧皱眉梢下担心的神色。
“小心些。”
“你放心,我的实力,可不只是你之前所见的那样,我可是要问鼎修仙界的女人。”
师浅浅傲气一笑,随即指尖挑起一抹符咒,放到了景辞深的手心。
“这是新研制的符咒,带好了,有它在,我就能知道你的位置。”
说完,师浅浅便快步离开,衣袖从景辞深的指尖抽离,带着无尽的凉风。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动手,我也保不了你。”
魏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景辞深却重新坐了下来,一脸云淡风轻。
“她的实力,自己可以解决。”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眼底深处,依旧闪烁着担忧。
与此同时,二皇子的府邸之上,歌舞声声,灯火通明。
二皇子沉浸其中,身侧陪坐的师颜颜却脸色苍白,眼神里皆是惶恐不安。
“殿下,我有些不适,先去歇息了!”
师颜颜辞别了二皇子,便出了正殿。
可没走多远,却又停了下来,脑海里回想着师浅浅说过的话。
不行,宁可信其有。
她得同二殿下说明此事,二殿下身边有玄师,好歹能护自己安全。
可她刚一转身,一阵阴风吹过,她身子一僵。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我的好妹妹,这是着急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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