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道清眯着眼打量起孙二娘,见她举手投足自带股媚态,眉宇神情也轻浮的很。通过方才观察,这女子似乎在一行人中也确实是能说得上话的。
呸!甚么萧任侠千里送瑾娘,原来说的就是这么个风骚的婆娘,江湖上传闻还将那萧唐捧上了天,原来是乌龟找王八,臭鱼找烂虾!乔道清心里暗骂道,他冷哼道:“你便是苏瑾娘?随我们走一趟吧!”
孙二娘媚眼含俏,娇笑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奴家又与这位道长非亲非故,这又怎么方便呢?”
“道爷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要怪就怪萧唐那厮胡作非为!”乔道清过来伸手便抓孙二娘,他见孙二娘那番招摇的模样心里已极为不喜,只想趁早抓了她将萧唐引出来。
乔道清的手很快便要抓到孙二娘的肩头上,孙二娘脸上还挂着笑意,却猛地一记撩阴腿直踢向乔道清胯下!乔道清大惊失色,他忙侧身躲过,紧接着孙二娘手中短刀寒光绰绰,直奔乔道清砍去!
好个奸诈的婆娘!乔道清勃然大怒,本来他也是在泾原路、河东路绿林中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这次来大名府,先有燕青、许贯忠,后有这个手段阴毒的女子都叫他险些着了道。
萧唐手底这干贼男女,真当道爷我是吃素的不成!?乔道清瞋目切齿,手下不留丝毫情面,他拔出锟铁古剑,狂风骤雨般向孙二娘反击过来!
张青见了,忙抽出扁担上的竹木,抡起来向乔道清后背砸去。乔道清却似背后生了眼睛一般,他飞起一脚将张青踹翻,也不耽搁手中长剑将孙二娘逼得手忙脚乱。
“我草你这死牛鼻子十八代祖宗!没卵蛋的亡八,被骟了话儿的孬种!劫几个姑娘家的道,你他爷爷的算个甚么汉子?!”被乔道清逼得险象环生,孙二娘也起了火气,她嘴里破口大骂着,乔道清听得更似要被气炸了胸膛。
孙二娘鬓皆乱,她回头向苏瑾娘和花小妹猛打眼色,让她们快点逃了。乔道清瞧出破绽,他一剑劈落,在孙二娘左臂上留下道长长的血痕。
乔道清使足了力道又飞身一脚,正踢在孙二娘脸上。孙二娘身子在空中翻了两圈,重重摔在地,她半边的脸也立刻肿了起来。
张青喝骂着刚挣起身子时,他忽然感到眼前一花,马灵疾冲过来,接着惯性的力道一膝重重顶在张青的腹部。张青口吐酸水,一下又被马灵给放倒在地。
本来乔道清不想伤人,可他因孙二娘出手阴狠的偷袭,又口出粗言秽语而被激得忿气直冲天灵盖,他挥起利剑直奔孙二娘手臂削来!
“住手!”苏瑾娘冲到忿怒的乔道清面前,伸出双手,拦住他说道:“别再伤人了!我才是苏瑾娘,我才是你们要找的人!”
乔道清停住身子,面色狐疑地打量起苏瑾娘和孙二娘,他见苏瑾娘风姿绰约、气质恬静,而孙二娘娇媚妖艳,更多股市井江湖气。他不住痛骂道:“直娘贼,到底是哪个!?”
苏瑾娘面色决绝,缓缓说道:“听这位道长方才所言,是为我家官人而来。可我家相公处事端然、无愧于心,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道长?”
“原来正主是你。”马灵冷眼瞧着苏瑾娘,忽然开口道:“处事端然、无愧于心?嘿嘿...萧唐那厮空有名头,却做下流勾当!”
苏瑾娘听马灵将前后经过简略说了,她神色如常,摇头道:“他绝不是这样的人,两位又可曾与我家官人当面对质?”
“当面对质?哼!谁不知萧唐那厮在大名府手眼通天?”乔道清见苏瑾娘虽是一介女子,可言谈见坦然无惧,便也放缓了口气说道:“我等此番来寻你,只为将萧唐那厮引出来,替我兄弟那妹子讨个公道!”
苏瑾娘见乔道清和马灵本事了得,只凭孙二娘与张青根本不是这两人的对手,至于他们口中所说被萧唐欺辱过的那个丫鬟......苏瑾娘也想知道那事具体的来龙去脉。思虑片刻后,苏瑾娘点头道:“好,我跟你们走!”
乔道清与马灵对视一眼,都不由这看似柔弱,却颇有勇气的女子高看一眼。
孙二娘见了急忙挣扎着站起身来,却又被乔道清出手点倒。乔道清斜眼瞧着孙二娘,说道:“你这婆娘,倒讲义气!道爷我也不为难你,回去只管叫萧唐那厮三日后二更天到泊村白龙潭渡口来。
那厮做的腌臜事,我等也不会迁怒到那厮未过门的娘子上。倘若我等若动她半根汗毛,只管叫我等刀斧加身、万箭穿身,死于暴病、不得善终!”
说罢乔道清与马灵便带着苏瑾娘走了,孙二娘和张青虽想拦截,可又敌不过乔、马二人的手段。花小妹也是心里焦急,却无法子,三人只能眼睁睁瞧着乔道清、马灵与苏瑾娘身影渐渐模糊,直至消逝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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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萧府内的气氛压抑至极,萧唐红着两眼,双眉紧锁一言不。
见半脸俏脸肿起,左臂还受了重伤的孙二娘,萧唐也无意多苛责于她。这倒是他疏忽大意了,以为乔道清、孙安、马灵只会针对自己,心里还存着与对方和解的心思。可没想到他们将主意打到苏瑾娘身上,只凭孙二娘和张青的本事,又怎能拦得住对方?
萧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下还是要冷静。孙安、乔道清、马灵这三人,也都是江湖上德行无失的好汉,对方既然说绝不会为难苏瑾娘,萧唐也相信他们不会对她使甚么下流卑鄙的手段。
这时就听石秀说道:“大哥,你就话吧!这次那三个鸟人来寻大哥的晦气,是误会也好寻衅也罢,可他们既然敢动嫂嫂,便是有千般理由也饶他不得!集镇里的乡勇、十八骑,还有府上的庄众我都已吩咐过了。只等大哥一声令下,将嫂嫂救下后,捉拿住那几个贼鸟,将他们千刀零碎剐了!”
就连薛永、杨林等人也纷纷附和石秀,毕竟在他们来看,对方是在是欺人太甚了。太岁头上动土不说,竟还掳掠家眷逼萧唐就范,乔道清、马灵等人的行为就像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扇在他们的脸上。
萧唐思量道虽然他不担心乔道清等三人会侵犯伤害苏瑾娘来报复他,他也信得过石秀干练果断的手段。可对方本就对自己心有怨恨,乔道清等三人论手段皆非易与之辈,倘若万一有丝毫差池,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念及至此,萧唐彻骨生寒,他面沉如水,摇头道:“不行!人多更易暴露,倘若将他们逼急了出手伤害瑾娘又当如何?”
石秀狠狠咬着牙,思量片刻,又说道:“既然如此,大哥带着几个兄弟前去,先与那几个狗贼敷衍,救下嫂嫂后我率人再出手!我带庄户乡勇埋伏得远些,不致被那几个狗贼撞破,但他们要逃可是痴人说梦!”
花荣也激愤道:“贼厮恁地无理!上次与那几个鸟人较量,还没叫他们知道我弓箭的利害,哥哥尽管放心。待嫂嫂脱了困,我定教那几个男女有来无回!”
萧唐踌躇不语,他忽然见孙二娘肿了脸,意味深长地瞧着自己,忽然说道:“当年你到底作了何事,惹得那几人如此恨你,还牵连到苏家妹子头上?”
石秀兀自气闷,他本就对孙二娘很看不顺眼,这时更是心头火气,怒道:“你这婆娘闭了嘴!若不是你本事不济,嫂嫂哪至被那几个狗贼擒住!?”
孙二娘破天荒的没有回嘴去泼口大骂,她侧目乜了一眼石秀,转过头来一对招子却仍直直瞧着萧唐冷笑。
“目前重中之重,还是要早些讲苏姐姐救出来。”燕青忽然开口道:“石三哥不忿那几个贼厮手段下作,孙姐姐也是为拦那几个贼厮才遭人重伤。此般时候,咱们又岂能自乱了阵脚?”
“二娘说的没错,此事全由我而起。”
萧唐忽然开口说道,众人眼睛齐齐诧异的目光中他站起身来,面色平静道:“当年我未曾与武二哥结识,也未曾打理萧家集营生时,确实形骸放浪、糊涂荒唐过一段日子。那马灵找上门来为他的妹子出气,自有他的道理。他要找我算账,那我便跟他算个清楚!”
当年那事对现在的萧唐来说有责任么?并没有。亏欠马家兄妹的,是过去的那个锦毛獒,可马灵寻上门来报复的,却是现在的萧唐。可既然他继承了那锦毛獒的身体,那么他的烂摊子萧唐也愿尽其所能收拾。那锦毛獒欠别人的孽债,萧唐也愿去尽力补偿他们。
做人,总是要有担当的。只是不知道苏瑾娘得知自己这段所谓的“往事”,又会如何看我?
.......
与此同时,在魏县泊村内的一所民宅,苏瑾娘静静坐在间房内,乔道清、马灵及孙安三人除了供她饭菜外,其它时日都由得她独处。
苏瑾娘心中思绪万千,她见马灵提及萧唐时,脸上的愤懑不似作伪。可她与萧唐同生共死过,又经过两年多的相处,苏瑾娘绝对不相信萧唐是那种会欺辱自家婢女的纨绔恶少,这事又到底有甚么隐情?
就在这时,苏瑾娘的房门被推开,她见一个水灵秀气的女子静静望着她,那女子神色复杂,欲语还休,似也有满腔的心思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位妹妹就是马灵的妹妹马慧,当年萧府上的丫鬟迎春吧?”苏瑾娘猜到那女子的身份,张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