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章 你这么夸我,是在骂我(1 / 1)

水浒任侠 云霄野 1253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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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十几天里,萧唐主要与萧义、卞祥、杨林等心腹兄弟合议自己名下在河北两路的诸般生意、佃户民生等情况,同时还检阅了主要由王进教头平素操习的萧家集团练乡勇。

以郑允中为正使、童贯为副使的赴辽使者团抵达大名府时,萧唐与燕青、许贯忠、史进、萧义、段景住五个兄弟和梁世杰等河北两路大小官吏早早于城外相候。

自萧唐的金风玉露楼楼迁至东京汴梁后,大名府内第一繁华的去处当属翠云楼。梁世杰早吩咐人在此大摆庭宴,为郑允中、童贯等使臣大员接风洗尘。

身为赴辽正使的郑允中,虽然他与后宫郑贵妃之兄,而且同样有望夺取相位的郑居中两人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可是他平素多数时只负责些宋廷与外邦的外交事宜,为人又低调持重的很,所以席宴间最出风头的,还当属逐渐掌握朝廷内外军政大权,权势愈来愈大的童贯。

就见童贯意气风,执盏擎杯着与梁世杰等河北官员谈笑风生。萧唐使箸夹菜,自斟自饮,倒显得有些意兴索然,这次出使辽国,本来就是因为赵佶宠信童贯,再让他有个擢升晋迁的机会,又顺道地捎带上了他而已。

再往后的事萧唐也能预料得到,童贯一心想要以征讨西夏的军功累积封王封侯的资本,可是想要维持宋辽夏三足鼎立局面的辽国,当然要以各种方式干涉大宋对夏国的军事行动,童贯早就对屡次从中作梗的辽朝心怀怨恨。等到他亲眼目睹辽国朝廷日渐昏聩,国内局势越来越动荡时,便会生出伐辽平燕的想法。

更何况当年宋神宗曾言及“取燕云十六州者封王”,因为按照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这基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童贯不可能不记得,昔年大宋开国功臣诸如石守信、慕容延钊、高怀德、曹彬等人也只是在逝世后追封王爵,做为在世时能够被朝廷异姓封王,还是以宦官的身份......功利心极重的童贯绝对要使尽任何手段促成伐辽大计。

可童贯这种军事投机主义的行为,已经在史书中验证了他的失败。想封王想红了眼的童贯,在伐辽时暴露出了他统率大军时所有的弊病与短板。本想痛打落水狗,却被落水狗咬得个鲜血淋漓,萧唐现在唯一关心的是,这样的历史还要重演么?

萧唐兀自想着,忽然他眼前一黑。童贯大马金刀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就见童贯端着酒碗,向萧唐豪气干云地说道:“萧都虞候与某家为国家出使辽国,当不负朝廷委用。来,且与某家干了这碗!”

童贯自问自己看人一向看得很准,这个萧唐得官家喜欢,却也不甘于靠在京师迎合圣意迹,而是争取着请命邀功,前些时日更是安抚京西南路,忙于平定匪患及肃清军中蛀虫......童贯也知道当年萧唐在这大名府留守司任职时,也在征讨张迪纠集的河北群盗时做为先锋部履立战功,似他这种性情肯定是要在战场上建番功绩。萧唐是这般,我童贯又何尝不是?

既然你在官家面前能够说得上话,对我也有大用。往日你只靖平些绿林间的匪患又算得甚么功劳?只要你愿为我所用,伐夏平辽时,我童贯给你个随我征战沙场立下不世之功的机会,你会不动心?

萧唐打起笑意,他与童贯饮尽了碗中酒。然而在与童贯的近距离交谈时,萧唐忽然闻到童贯身上散出来刺鼻的香露味,恐怕这是童贯利用些香囊花露,想要掩盖住自己净身后阉人身上特有的骚臭吧......眼见童贯那副雄赳赳的武夫做派,又嗅到他身上散出来那无法言喻的古怪味道,萧唐忽然感觉到浑身一阵不舒服。

忽然间,萧唐又想到后世在工作时曾接触过的一些领导,其中有些人平日精力旺盛,时常动员自己部门中的员工,拍着胸脯许下很多前景规划,可工作越是落到实处时越能看出他们好大喜功,喜欢抬高自己的身价,与员工、同事沟通的时候总是显得气势凌人,自己也必须要站在主导的位子上。

童贯某种程度上与那类人很相似,只不过那类所谓的领导,不过是要在驾驭员工中获得种自我满足快1感的同时,更是企图让部门上下都按照他的一己之愿开展工作,可童贯则是要把军中对自己有用的将官利诱招拢,甚至要以整个国家为筹码满足他日益膨胀的权力欲。

“童节帅忠心体国,末将敬佩的很。此番与节帅一同出使北地,自当尽心相佐,不负官家信任。”只是场面话还是要说,萧唐向前微微欠了欠身子,又对童贯说道。

“呵呵,某家倚老卖老,就唤萧都虞候一声贤侄。”童贯也能觉察出萧唐在对自己礼遇的同时还带着几分客气,他便大手一挥,又说道:

“萧贤侄,咱们都是在军中打踅的儿郎,不必如此婆婆妈妈!昔年大唐李光弼李太保连克吐蕃、吐谷浑,在与郭令公平息安禄山、史思明之乱时,更是被赞作‘战功推为中兴第一’。那李太保与萧贤侄同为契丹族裔出身,虽然我大宋与辽国对持一百余年,可李太保有大功于社稷,虽古之名将无以加之,贤侄既有拳拳报国之心,岂不该效法李太保李武穆那般戡乱定功,与国家出力而成就赫赫武名?”

......也不知童贯是不是以为萧唐是契丹族裔出身,又与自己一同出使经略辽国而心存顾虑,便把大唐中兴名将李光弼给搬了出来。对于萧唐来说,他心里本来就没有丝毫障碍,甚么宋人契丹人,到最后不都还是中国人?萧唐兀自想着时,便又听童贯说道:

“某家蒙圣上恩宠,先是在宫中过得给事宫掖,后来又于金明局任供奉官。此生若想活得平稳安乐,这十几年来也不必战场杀伐,受尽风霜雨淋的苦楚。可是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咱们食朝廷俸禄的,自当鞠躬尽瘁为圣上分忧。

萧贤侄年少有为,某家也知你立志汗马勋劳,建功于过以补报皇上之恩......萧贤侄,其实你很像某家。”

童贯这句话说得更让萧唐差点没呛着嗓子,他倒知道童贯如此说是有意示好拉拢于他,何况童贯官居检校太尉,又把持朝廷内外军政大权,似童贯这般朝廷大员,对自己这个官场中的后生晚辈这般言语,自然是要赏识提拔于他。

可是说我像你这个背负“六贼”骂名的权奸?还是说我像是胯下少了个物件的太监?

你这哪里是在夸我,岂不是在骂我?......

席宴过后,萧唐与燕青、许贯忠等五个兄弟,便整顿好车马启程,随郑允中、童贯所带领的使节团一路北上,直奔宋辽边境的所在雄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