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嬴离开后。
虞凌夜神色冷了下来。
他认识谢莺眠时间不长,却知道谢莺眠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
谢莺眠说费阳郡有矿产,也不是胡乱说说。
那里或许真能出矿。
不管是煤矿还是油矿亦或者是其他金属矿,对于大裕王朝来说,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但,这利国利民的好事,若落在心怀不轨之人手中,是灾难。
虞凌夜手指在舆图上划过。
费阳郡四周的山脉,一部分位于费阳郡,一部分位于别的城池。
因这些山脉是深山老林,人迹罕至,是无主之山。
“让流光阁的人分别从这几个城池将这几座山买下来,要隐秘。”虞凌夜对虚空说。
“是。”虚空中有人应答。
虞凌夜有些疲了,半闭上眼睛休憩。
这一闭眼,就过了两个时辰。
周嬴来到澹月院的时候,谢莺眠也恰好来交差。
周嬴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原本周嬴的眼神是不屑,轻蔑的。
现在的眼神,像极了从前基地养的大狼狗看见肉骨头的眼神。
大狼狗是周嬴,肉骨头是谢莺眠。
“王妃娘娘安好。”周嬴生怕自己粗声粗气吓着谢莺眠,特意降低声音,夹着嗓子说话。
“天黑,路不好走。”
“您要是不嫌弃,末将给您带路。”
“王妃娘娘请走这边。”
“王妃娘娘请慢点。”
“王妃娘娘您看路。”
“王妃娘娘您用过晚膳没?”
谢莺眠不着痕迹地离着周嬴远了点。
一个硬汉夹着嗓子说话,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说呢。
就像一条凶神恶煞的金刚大狼狗突然穿上芭比裙,还不断朝着她摇尾巴一样。
这福气她实在不想要。
谢莺眠远离周嬴,快步跑进虞凌夜的卧房。
虞凌夜听到声音后醒来。
看到谢莺眠杂乱的脚步,问:“出什么事了?”
谢莺眠看见虞凌夜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有狗!”
虞凌夜微微一愣。
澹月院没有养狗,应该是别处的狗闯进来了。
难怪扶墨痛心疾首说放在路边吸收日光精华的天照兰被什么东西祸祸了。
“你怕狗?”虞凌夜问。
谢莺眠:“当然怕。”
那么一大块头硬汉突然变成狗狗怪,她不怕才怪。
虞凌夜:“扶墨会处理。”
恰好,扶墨制止了周嬴的狗腿行为。
谢莺眠和虞凌夜虽说的不是一件事,却巧合得撞到一起,还毫无违和感。
谢莺眠将制作的东西拿出来。
“按照约定,毒药我制作了五种。”
不同的毒药用不同颜色的瓶子装着。
“黑色瓶子,是剧毒,一丁点就能致人死亡,适合涂抹在刀剑之类的地方,见血封喉,使用千万要谨慎。”
“蓝色瓶子,能够涣散敌人的内功,敌人内功越强,效果越好,大概能持续两个时辰。”
“黄色袋子里装的是药粉,能让人剧烈瘙痒,没有解药,三五天就能自行消散。”
“紫色袋子里的,洒一把能够致人昏迷,适合逃跑。”
“绿色袋子里的,洒一把会吸引各种蛇虫鼠蚁来,同样适合逃跑用。”
“千万不要弄混,尤其是黑色瓶子,切记切记。”
介绍完了毒药。
谢莺眠又拿出一个白色瓶子。
“这里面有十丸解毒丸。”
“每服用一枚,可三天之内百毒不侵。但千万不能作死,解毒丸不是万能的,最好留到最关键的时候保命用。”
若是两个时辰之前,周嬴肯定不屑一顾。
但现在的周嬴已经不是两个时辰之前的周嬴了。
周嬴听说了谢莺眠的事迹,知晓王爷命悬一线被谢莺眠救醒,知晓扶风扶墨的毒是谢莺眠解的,
甚至,谢莺眠能够恢复扶风扶墨的功夫。
周嬴是个极度慕强的人。
在他眼里,谢莺眠已经从弱者变成强者。
是他仰慕的对象!
“末将谨遵王妃娘娘教诲。”周嬴被扶墨教训过之后,没再狗腿。
他恭恭敬敬行礼,郑重其事地收拾好毒药解药,与虞凌夜辞行。
等周嬴走了。
谢莺眠悄悄问虞凌夜:“这两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事?”
“周将军怎么突然变脸?”
“一个钢铁硬汉突然变成谄媚大狼狗,我还挺不习惯的。”
虞凌夜道:“他知道扶风扶墨的毒是你解的了。”
谢莺眠扬眉。
就这?
虞凌夜:“他应该还知道了,你能帮助扶墨扶风恢复武功的事。”
“周嬴,极度慕强。”
“他眼里没有男女,只有强弱,你现在就是强者。”
谢莺眠嘴角抽抽了好几下。
她终于看懂了周嬴的眼神。
原来,那不是狼狗盯上肉骨头的眼神,而是仰慕。
不得不说,周嬴的仰慕有点抽象。
“费阳郡出了什么事?”问出这个问题后,谢莺眠又觉得有点唐突。
“我就随口一问,你说不说都行,我其实没什么兴趣。”
虞凌夜倒也没隐瞒什么。
他幽幽说道:“裴浔和惊云傲云去一座深山里寻找一味草药。”
“他们顺利找到了草药,准备回上京时,遭到了刺杀。”
“刺客收买了费阳郡郡守,费阳郡郡守反咬一口,将裴浔他们当成刺客,下令全城搜捕。”
“惊云傲云受了重伤,无法行动,裴浔等人藏在据点,随时被发现。”
谢莺眠隐约记得,听扶墨说起过,虞凌夜身边有四大护卫。
扶风扶墨留守澹月院,惊云傲云则出门去了。
“费阳郡地形特殊,想要离开费阳郡,只有渡河这一条路。”虞凌夜说,“费阳郡郡守重兵把守着费阳河。”
“裴浔他们无法离开,对方打的主意是内外夹击,将他们困死。”
“故而,我派了周嬴前去接应。”
谢莺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难怪你让周嬴带毒药防身。”
“对方既然派出刺客,就可能暴露身份。”
“周嬴这一趟,怕是不太平。”
虞凌夜深以为然。
谢莺眠道:“你口中的裴浔神医,摘到了什么绝世草药,值得对方下如此血本?”
虞凌夜没有立即回答。
谢莺眠也没有强求。
虞凌夜不信任她也正常。
就如她同样也不相信虞凌夜一样。
人与人之间,哪有那么多真挚情谊,尤其是刚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
就在谢莺眠以为虞凌夜不会回答时。
虞凌夜却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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