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话，大皇子一边将寿亲王用力地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离得越近，他脸上的伤痕便越明显，再加上大皇子一脸狰狞的表情，寿亲王脸色发白，屏住呼吸，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吐出来的可能。
“大殿下……”
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寿亲王刚想说话，大皇子便又一次朝着自己压了下来。
烧焦的难闻气息变得越发明显，大皇子阴测测地一把捂住了寿亲王的嘴。
“王叔，”他放轻了声音，“你知道本王的脸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寿亲王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接话，大皇子则是又一次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全都是拜我的好五弟所赐，他的手下将本王伤成这样，他本人更是居心叵测，我不过是要把这个杀人凶手抓住，有什么错？”
说着话，大皇子仅存的一只眼睛又变得通红，里面写满了冰冷的恨意。
寿亲王看得心惊胆战，更是因为大皇子话中透露出来的内容。
“你—— ”
他刚想说话，肩膀上便猛地传来了一阵钝痛，寿亲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大皇子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好了，本王的事情说清楚了，现在该王叔交代了吧？”
一只手紧紧抓着寿亲王的肩膀，直到将人攥得脸色都泛着青，大皇子却仍是没有放开手，只是微微直起了身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寿亲王，四周虽然都是寿亲王的人手，却无人敢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轻举妄动。
“王叔为何要将这些大人们都叫到宫中，父皇又为何会变成方才的模样，还有那庸医，都请王叔好好解释解释吧。”
冷冰冰地说着话，大皇子的语气和脸色都变得越发讥诮。
寿亲王想张口，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却愈演愈烈，他急促地换着气，眼前的大皇子却像完全没有发现一般。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寿亲王眉头紧皱，冷汗直冒，大皇子却没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
寿亲王府的府兵见状走上前去，还没等开口，便被大皇子一脚踹在了膝盖上。
“主子们说话，有你这条狗什么事？”
那府兵被踹得踉踉跄跄，大皇子则是趁机又补上了一脚，将人踹得彻底摔倒在地。
“大殿下。”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也从殿中传了过来。
李大人眉头微蹙，实在是看不过眼，不顾左右同僚的暗中阻拦，大步朝着大皇子和寿亲王面前而去。
“哟，老大人，您有什么话要说？”
李大人五旬有余，须发都已经显出了灰白痕迹，大皇子看在眼中，倒是没有立刻动手，不过问话的语气也透着不屑。
李大人朝着他微微欠身，动作轻得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大殿下，恕老臣直言，您若是不需要听寿亲王的答案，何必如此多此一举？”
闻言，大皇子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笑容瞬间消失，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李大人，没有立刻开口回话，反而像是在深思着什么。
李大人束着双手，又等了片刻，倒是听见了寿亲王松了口气的声音。
大皇子放开了一直禁锢着寿亲王的那只手， 后退半步，没去看寿亲王龇牙咧嘴的模样，径直将目光投向了李大人。
“若是本王没有记错，李大人隶属钦天监，是吧？”
李大人原本已经做好了被诘难的准备，却不想大皇子忽然说起了官职，不由得一愣，而后才点点头，“正是。”
大皇子也跟着煞有介事地应了一声，“哦——安国公府的大少爷，正好也是钦天监的官员，本王记得他还是李大人的下属吧，巧啊，真是巧。”
这话一出，李大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大殿下此话何意？小傅大人虽然是钦天监的人，但——”
“李大人。”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便被大皇子拦腰打断，后者直起身子，冷冰冰的目光又朝着李大人而去。
“李大人可是知道，你口中的小傅大人都做了什么？若不是他，五弟还不一定能在京中闹出这样大的乱子，李大人眼下帮着他说话，您的立场也着实有些令人怀疑了吧？”
李大人皱皱眉头，正要开口，寿亲王的笑声也从另一端传来。
“大殿下莫不是以为自己红口白牙地两句话，就能将京中的混乱推到别人身上去？”
大皇子又转过头来。
“王叔这样说来，看样子心中是已经有了想法，既然如此，本王说的什么，与你有什么干系？”
“你——”
寿亲王被这胡搅蛮缠的话哽住，忍不住瞪起了双眼，大皇子却又冷笑了一声。
“差点忘了，王叔还没有说，父皇为什么会变成眼下这幅模样，王叔，本王刚离开宫中，你便弄出这样一场戏，为的会是什么呢？本王当真是有些好奇。”
这话仍是居心险恶，寿亲王咬了咬牙，忍不住和一旁的李大人对视了一眼。
“大殿下认为，金銮殿上的一切都是寿亲王主使的？”这一回开口的变成了李大人。
大皇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他不说话，寿亲王和李大人的脸色则是回温了些。
“大殿下莫不是以为，旁人也是同你一般的目无法纪？”寿亲王终于痛痛快快地嗤笑了一声，双眼看着大皇子，却抬手朝着高台之上拱了拱。
“我等都是受到圣上召唤，这才深夜入宫面圣——”
“不可能！”
寿亲王的后半句话又一次被打断在大皇子的惊声之中。
“大殿下为何觉得不可能？”
这一回，寿亲王没再如方才一般露出错愕，反倒是步步紧逼，语气都变得急促起来。
“圣上想做什么，大皇子似乎知道得一清二楚？帝王旨意，大殿下怎么三言两语便要否认？”
他的问题一句连着一句，大皇子的神情变得越发难以招架，梗着脖子，瞪向寿亲王的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
“闭嘴！给本王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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