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管家的回报,屋中,姜嬷嬷低声道出一句。
下一个瞬间,许清染和傅今安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多谢嬷嬷。”许清染朝着她道。
姜嬷嬷连忙笑着摇了摇头,又道,“若是老爷和夫人知道,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这间宅子正是姜家的一处私产,许清染从兰陵出发前,姜氏夫人便将地址和信物都交给了她。
许清染本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来拜访,却不想情况瞬息万变,只好到这里来躲避搜捕。
“等一切完成后,还得劳烦嬷嬷带我去看看外祖和外祖母。”许清染又压低了几分声音。
提到这两位,姜嬷嬷的表情便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忧伤。
“这临安城已经戒严多日,外面又大雨不绝,也不知道老爷和夫人的墓有没有受到影响……”
“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许清染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
他们进城后,发现情况不对,便一路狂奔着找到了姜家,而后又赶着布局,这会儿才刚生出余力来思考。
姜嬷嬷长叹一声,看着窗外的景象,眼中的暗色更深。
“奴婢只是个下人,一直守着姜府的这点产业,起初只是知道城里不太平,新官上任三把火,什么都管得颇为严苛;到了后来便越发不对劲了。”
“每天晚上都有打斗的声音传来,没下雨的时候,时不时还会冒起火光,夜半总是有人砸门搜查,弄得人心惶惶,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后来,一切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却又传出了封城令,进出临安开始遭到严格的管控,甚至禁止……”
姜嬷嬷低声说着,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提起这一连串的事故,顿时又显得沧桑了两分。
听着她的讲述,许清染和傅今安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显出了忧虑的神情。
看样子,是大皇子的人先渗入了临安城,想用在兰陵那套手段将这里也管控起来,却没想到被后来的这另外一支势力压倒,形成了现在的局势。
后来的势力,许清染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但对于临安城,甚至大耀来说,都绝非是一件好事。
就在这时,一连串急促的咳嗽声忽然从床上响了起来。
屋中三人同时扭过头去,便见着刚才还一片平静的床上,这个时候已经微微掀起了波澜,床帐抖动,看起来后面的人正在醒来。
“姜嬷嬷。”许清染立刻转过身子,声音也变得谨慎,“方才有劳了,嬷嬷先去休息吧,屋子附近不要留人为好。”
闻言,姜嬷嬷自然又一连串地点起头来,又知情识趣地后退两步,朝着一旁的傅今安躬了躬身。
“老奴这便先行退下了,姑娘和少爷若是有吩咐便叫老奴过来。”
傅今安也朝着她点了点头,而后便打头朝着床边而去。
姜嬷嬷尽快离开了房间,反手将门紧紧合上,这间宅子一共只有不到十人留守,姜嬷嬷放话后,周遭很快就变得十分安静。
与之相反,屋中这个时候却是热闹得紧。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傅今安一把将床帐掀开,露出后面的一个黑衣人,这人胸前中了一刀,伤口很深,看上去却并没有在出血。
这个黑衣人脸色惨白,惊惧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下意识想逃跑,可惜还没等动作,便被傅今安一把捏住了肩膀。
傅今安手上力道不小,那黑衣人立刻龇牙咧嘴地呻吟起来。
这个黑衣人是许清染和傅今安在路上碰到的,彼时这位正在被七八个官差围攻,逃生的时候一头撞上了傅今安。
送上门来的消息岂能不要?
“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差了吧?”
摇了摇手中的小药瓶,许清染朝着这黑衣人抬了抬下巴。
黑衣人正在傅今安手下挣扎,闻言倒是费力地朝着许清染看了过来,眉头紧皱,似乎是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
许清染倾身上前,又将药瓶中的液体往黑衣人伤口上倒了几滴。
因为一番剧烈运动开裂,又开始缓缓渗血的伤口立刻便凝固了,就连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一些。
见状,黑衣人却是一愣,抬头看着许清染,面上出现了更多的复杂情绪。
“你是南疆人?”
他脱口而出一句问话,看着许清染的神情也越发戒备,身体紧缩,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
许清染也顿住了。
“南疆人?”
她重复了一遍这黑衣人的话,对方的表情立刻变得更加紧张。
不是岭南,而是南疆?
许清染眨了眨眼,脑中似乎有白光一闪而过——
大皇子去年冬日带兵攻入南疆,几乎一举将南疆摧毁殆尽,还让南疆王写下降书,心甘情愿为大耀奉上宝物求和。
听上去很不错,可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大皇子的一面之词!
如果事情并非是这样呢?
如果南疆的求和并不是对着大耀,或者说,文熹帝本人,而是大皇子呢?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今安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手上又一个用力,那黑衣人身子扭曲,又发出了一声哀嚎。
“你们是大皇子的手下,本该将江南纳入大皇子的势力范围,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落花流水的局面?现在掌控临安城的又是谁?”
傅今安一连串的问题抛出,那黑衣人先前还抱有一丝希望,听完之后眼中的光彩却已经彻底熄灭了。
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傅今安,又颤颤巍巍地转向许清染,嘴唇哆嗦着,用力才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许清染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便已经彻底变得冰冷起来。
“你觉得呢?”她冷笑一声,“我们是什么人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否则等真正的南疆人动了手,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黑衣人哆嗦得更加厉害了,半晌后才朝着许清染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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