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朝夕是不敢在相府门口,轻易说这样的话的,只是她实在是为姑娘感到委屈。
原本齐家人便已经在怀疑,相爷只是叫她家姑娘做妾了,如今相爷还这般轻慢姑娘,明明是他叫姑娘过来的,他人却不在府上。
这谁不生气?
容枝枝眉心微微动了一下,若是寻常这般情况,她恐怕的确会不高兴地掉头就走,只是这事儿发生在沈砚书身上……
她便觉着有些离奇。
他可不像是约了自己,又言而无信之人。
黄管家一听,忙是道:“这……县主,您别急着走啊,您若是就这么走了,一会儿相爷回来,老奴怕是无法交代!”
他们未来的主母,今日难得上门一回,自己放任对方就这么走了,自己不是办事不力是什么?
容枝枝笑了笑,淡声道:“行,那我便在府中等等相爷。”
朝夕奇怪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
……
将她迎进门之后,黄管家立刻吩咐了乘云前往吏部,乘云是相爷的几名武功高强的护卫里头,轻功最好的一个。
黄管家:“你速速前往,若是县主等得不耐烦走了,你我的下场,你心里有数!”
乘云听完,便当真似那能乘着云朵前行的仙人一般,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黄管家跟前。
近日里乘风都挨打好几回了,他们两个可一点都不想步后尘。
而吏部这会儿,正是一片冷肃。
只因今日本该在府上休沐的相爷,不知为何来了吏部处理公务,来就来了吧,还冷着一张脸,抿着薄唇,像有些委屈似的,不高兴得很。
闹得他们这些下属,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说错一句话,被人给迁怒了,也不敢轻易靠近相爷一人办公的房间。
乘风心里跟明镜似的。
相爷这是因着想见容枝枝见不到,心情不好呢,为免在府上胡思乱想,一直琢磨容枝枝为什么不见他,这便索性来办公了,倒也能分散心神。
乘风小声安慰了一句:“相爷,其实您也不必多想,说不定县主是真的忙,没有别的意思!”
沈砚书偏头看他:“当真?”
乘风点点头:“自然了,不然她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拒绝邀约呢?”
沈砚书听完安心了几分,面色缓和几许。
只是令乘风没想到的是,脸色没缓和多久的首辅大人,没一会儿又蹙起剑眉,问乘风:“你确定吗?”
乘风:“哈?”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相爷这是问自己是不是确定容枝枝是真有事呢。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小的一件事,相爷有必要这样百爪挠心、患得患失吗?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要不……属下走一趟太傅府,看看县主到底在忙什么?”
沈砚书还不及开口。
乘云便风风火火地进来了:“相爷,县主到相府了,正在府上等着您呢。”
沈砚书立刻起身,吩咐了一句:“将这些公文送还给左侍郎。”
一名小官员:“是。”
接着他便见着首辅大人大步离开了。
吏部左侍郎看着那些送回来的文书,陷入了沉思,其实这本是自己今日该完成的工作,相爷一来,就命人把这些东西都送去给相爷处理。
他还想着挺好,自己乐得清闲。
可怎么才三炷香不到,文书又送回来了呢?就只给自己处理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他摸着胡子:“相爷近日里行事,越发鬼神莫测了,我等办公还是要仔细些,再仔细些,莫要被他抓到什么错处。”
就在他开始寻思,自己是不是已经开始有些了解相爷的当口,今日对方又来了这一出,叫自己万分迷惑。
看来相爷,是自己永远看不透的上峰。
其他官员深以为然:“侍郎大人此言有理。”
……
马车上,沈砚书面上都是笑。
乘风实在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相爷,您在高兴什么?”
沈砚书俊脸微红,淡声道:“她说自己今日本没空,可她还是来了……”
乘风明白过来自家相爷的言下之意,揣摩道:“所以,县主说不定心里已经有您了?才为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
沈砚书轻咳了一声,这下耳朵都红了,淡声道:“胡言乱语什么?本相从未这般想过。”
乘风:“……”
呵呵,您没想过,那您一贯冷静深邃的眸光,怎么都染上了几分兴奋与激动呢?还有,您耳朵和脸红什么呢?
他家相爷,是会自己给自己写相爱的话本的。
……
容枝枝没等多久,便见着披着狐裘,长身玉立的沈砚书,大步而来,俊美的男人眼底,都是笑意。
她有些意外,因为吏部离相府可没这么近,按理说他应当没这样快便回到府上才是。
她哪里知道,这是乘云靴子都差点冒烟,相府的马车也在路上扬起一片尘土的结果?
容枝枝起身见礼:“见过相爷。”
沈砚书:“不必多礼。”
容枝枝也没转弯抹角,她实则不是有疑惑不揭开的人,站直后便道:“容枝枝厚颜没走,是想问相爷一个问题!”
沈砚书凤眸盯着她,人也不自觉地变得紧张起来:“你说。”
她想问什么?
莫不是想问,自己是真的不喜欢她吗?要是这样,自己可如何回答?这般想着,他只觉着自己身上薄汗都出来了。
然而容枝枝道:“不知相爷明明请我今日前来,却为何去了官署?是因为突发急事吗?”
沈砚书一愣。
乘风奇怪地道:“县主,您不是说您今日没空来吗?”
朝夕:“胡说!我家姑娘分明说的是会来!”
两人将话一对。
沈砚书与容枝枝对视一眼,看出他清冷眸中的愣怔。
容枝枝便淡声道:“我明白了。”
看来,是容府有人闹幺蛾子了,亏得她觉得蹊跷,问了一句。
沈砚书也明白过来,蹙眉道:“是本相考虑不周,当叫乘风当面去问县主。”
容枝枝摇头:“这怪不得相爷,此事我回府自会处理!倒是我府上出这样的事,劳烦相爷两头跑,是容枝枝的过失。”
沈砚书淡声道:“罢了,倒也不必各自自责,实则是卑鄙小人的过错。”
这一点容枝枝是赞同的。
朝夕也是后悔,亏得姑娘没听自己的转身就走,不然不就被小人得逞了奸计?
乘风咂咂嘴,好消息:是有人从中作梗,县主没有不想见相爷。
坏消息:县主没有忙得不行,还抽空来见相爷,相爷白白将自己感动了一番,也多余兀自甜蜜了一番!
知晓了真相的沈砚书,想着自己方才的愉悦,也有些尴尬。
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乘风,乘风立刻捏住自己的嘴,表示自己绝不会把刚刚马车上的事情说给容枝枝听。
容枝枝此番也问道:“不知相爷邀请我前来,所为何事?”
沈砚书清了清嗓子,端着自己清冷孤高的姿态,淡声道:“想给县主看些东西,不知县主可愿意随本相去一趟后院?”
容枝枝:“自然愿意,相爷请!”
……
沈砚书的母亲公孙氏,正与自己的小儿媳买首饰,一名侍婢过来道:“老夫人,我家主人想请您在二楼单独一见。”
公孙氏蹙眉:“你家主人是何人?”
侍婢:“谢国舅的夫人!”
公孙氏笑着道:“原来是国舅夫人,还不快带老身前往!”
说着,她吩咐自己的小儿媳自己先转转。
侍婢:“老夫人请。”
上了二楼,二人寒暄了一番。
公孙氏便问道:“不知国舅夫人,寻老身是为了何事?”
谢夫人一脸担忧地道:“好姐姐,我实在是担心你,这才来见你的。你可知道,相爷想迎娶容太傅的嫡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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