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本来高高兴兴地回来,看到这阵仗,脸上的笑容都敛去了,苏尽欢从窗户看出去,皱了一下眉头,她并不认识眼前这女子,她转向霍冽宸说:“我们下去看看吧。”
霍冽宸立即开门下车,把轮椅拿下去弄好了,这才上前抱起苏尽欢,让她坐在轮椅上,然后在她腿上铺着一条围巾,不放心地叮嘱:“等会发生什么事都别站起来,好好坐着,别再伤着腰了。”看到她痛一下,他的心就难受。
“知道了。”苏尽欢知道他紧张自己,看到跟着下车来的千帆,便看向盛尧说,“小姨夫,把千帆带进去。”这还不知道什么状况,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小千帆却不太想离开,一脸好奇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然后视线落在她抱着的小宝宝上:“妈妈,我不想回去,我要在这里。”
“千帆,这里不适合你留下来,听话好不好?”苏尽欢微眯着有些严肃的眸子看着他,脸上带着一抹警告的神情,她虽然很宠他,但并不代表她什么事情都会纵容他,该严肃的时候,她对他也很严厉的。
小千帆一看她脸色不对,马上就怕怕了,抱着奖杯,有点不情愿地说:“那好吧,我不看了,我回家。”
盛尧上前抱起小千帆,看了御冷一眼,让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着,这才迈开脚步离去。
苏尽欢赶紧让人去扶那女子起来,但那女子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哭哭啼啼地说:“少奶奶,我丈夫那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他有苦衷的,求你饶了他这次,他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了他吧。”
苏尽欢刚想问清楚,管家知道他们回来了,飞快地赶了出来,来到霍冽宸和苏尽欢的面前说:“少爷,少奶奶,跪在地上的女子是咱们霍家的厨子石丛山的妻子石太太。”
“管家,石师傅是犯什么事了?”这石太太竟然跪在他们的家门前,求他们放过,一定是犯事了,苏尽欢皱眉问。
管家一脸难受地说:“少爷,少奶奶,这石丛山为了一己私欲,跟给咱们霍家供应果蔬的老板梁先生同流合污,在水果里下了毒,害少奶奶跟小少爷食物中毒入院。”
霍冽宸脸色瞬间一沉:“管家,你失职了。”他是这个家的管家,竟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了这种事,他难辞其咎。
管家并没有为自己脱罪,错了就要认,打就要站稳:“少爷,对不起,是我监管不力,才会让霍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甘愿受罚。”
“让你受罚有什么用,你能让少奶奶和小少爷不受苦吗?”霍冽宸深邃的锐眸里透着一抹阴鸷,想到苏尽欢和小千帆受的罪,他就有了一股想灭了他们的冲动。
苏尽欢见霍冽宸这么生气,赶紧说:“冽宸,家里佣人这么多,管家一个人怎么看得过来,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想的,管家,事情是怎么样的,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管家点头,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这件事我本来还在调查,今天早上被盈盈撞破了石丛山跟梁先生通电话,石丛山企图收买盈盈,盈盈不从,这石丛山就拿菜刀劈伤了盈盈,现在他被控制住了,等你们回来发落,石太太知道后就带着孩子来这里跪。”
他是打算请石太太进去里面等他们回来的,但石太太也是个倔强的人,非要在这里跪着等他们,她是希望用真诚来打动苏尽欢。
“原来是这样。”苏尽欢听了他的解说,大概也了解来龙去脉了。
石太太抱着孩子,挪动着已经跪麻了的双腿,向着他们过来,看着苏尽欢,流泪满脸地恳求:“少奶奶,阿山并不是坏人,他会这么做,完全是被逼的,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他这一次,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霍冽宸一脸不悦地冷哼,石丛山这混账东西,先是下毒,后又砍伤人,他不撕了他,他已经很仁慈了,妄想赦免他的罪,没门。
苏尽欢看着石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说:“石太太,你抱着孩子,先起来再说吧。”
“不,除非少奶奶肯放阿山一条生路。”石太太怎么说也不肯起来。
“你这是何苦呢,你老公犯的刑事罪,这坐牢是坐定了,就算你在这里跪到把双腿废掉也没用。”苏尽欢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正不安地动着,小嘴扁着,眼睛红红的,想哭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忍。
“少奶奶,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全靠阿山一个人养着,如果他出了事,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他犯的事情很严重,但他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我婆婆得了重病,需要一笔钱治疗,他才会铤而走险犯事,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少奶奶,你就放过他吧,别抓他去坐牢,我求你了,我和孩子都求你了。”
石太太抱着孩子,声泪俱下,说到后面,抱着孩子头就往下磕去了。
这孩子被她挤压到了不舒服,小嘴一张,马上就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石太太不管不顾,抱着孩子,继续磕头。
苏尽欢看着,很是心塞,赶紧说:“管家,快阻止她,会伤到孩子的。”
管家上前去,握住了石太太的手臂,把她拽住,皱眉说:“石太太,不管出于任何原因,这不是石丛山可以做违法事情的原因,你先起来再说吧,我们家少奶奶不喜欢别人这样。”
这石太太倔强得很:“不,少奶奶不答应放过阿山,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石太太,你们家的遭遇,我很同情,但石师傅在我们家的食物下毒,现在还砍伤了人,我一定会报警,把他送到警局去交由警方处置,你在这里跪,在这里磕头是没用的,你这样不只是苦了自己,还哭了孩子。”苏尽欢一脸严肃地说。
“少奶奶,你把阿山送去警局,他留了案底,他以后就没有任何前途了,我求你了,你别把他送去警局,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别送阿山去警局,我可以为你做牛做马……”石太太一脸急切地说。
霍冽宸见她纠缠不休,脸色一沉,冷冷地说:“石丛山犯了罪,怎么判刑,是法官的事,你在这里求是没用的,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快滚。”
石丛山的事,他没有迁怒她,她就该偷笑了,竟然还妄想让他没罪,霍冽宸没耐性在这里听她求饶,推着轮椅就准备进去了。
石太太看到他们要走,顿时着急了,神情激动地大声说:“霍少,霍少奶奶,我和孩子求求你们,阿山不能去坐牢的,我婆婆有重病,她会受不了,求你们网开一面,让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吧,求你们了……”
苏尽欢轻轻摇了摇头,这石丛山的家境是可怜,但他穷不代表他就能去做违法的事情,现在还把人砍伤了,如果她不把他交给警方处置,下面的人恐怕就会仿效,得不到管束,她不能心软,也不能纵容。
“霍少,霍少奶奶……”眼看着他们就要进里面去了,石太太抱着孩子着急得大叫,但没见他们打算停下来的意思,她抱着孩子站起来,她跪的太久了,双腿又软又痛,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管家看到她这样赶紧伸手扶着她,皱着眉头说:“石太太,你别在这里求了,没用的,石丛山犯了罪,他是应该交给警方处置的,你看孩子饿得嗷嗷叫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不,我不能回去,我婆婆知道了,她会气死的,我要去找他们求情,你让开,我要去找他们……”石太太拖着虚弱的身子,抱着孩子,就想去追霍冽宸和苏尽欢。
御冷挡在她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石太太,里面不是你能去的地方,请回吧。”
石太太被拦住了,不得其门而入,不禁着急万分,看着苏尽欢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眼里流出了悲痛欲绝的泪水:“为什么不给我们石家一条活路,为什么……”
他们霍家财雄势大,只要他们愿意放了阿山,就没有人会再追究这件事情了,他们一家人就靠着阿山养着,他进去了,他们就没有活路了,婆婆的病也不能拖,她会死的。
管家上前,看到她这样,实在是难受:“石太太,事已至此已经没有转弯的余地了,不如你先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不能回去,我回去了能做什么,我婆婆会怪我没有能力,不能带阿山回去,她会怪我没有尽力,我不回去。”石太太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一脸激动地大声说着。
“你在这里闹也没用的,你回去吧。”
管家看着她忍不住难受地摇头,当初招石丛山进来当厨师的时候,他是有调查过他的家庭背景的,他们生活得虽然不富裕,但也算是安居乐意,母慈子孝,又有一个持家有道的妻子,谁能想到,一场疾病,让他铤而走险,铸成大错。
“你们不肯放过阿山,你们要逼死他,婆婆的病怎么办,我跟孩子怎么办,谁养我们,我没有路可以走,我的孩子也没有路了……”石太太摇着头,泪水不断从眼睛里滑下,一脸的绝望和悲痛。
管家一脸无奈:“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就算石丛山被判坐牢,你可以去打工啊,至于老人的病,有钱就治疗,没钱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以苏尽欢的性子,石丛山被判刑之后,她很有可能会给他们石家一笔钱,当是遣散费。
“老人有病不能帮我看孩子,我带着孩子怎么去打工,你们都不给我们活路走,我们活不了,我可怜的孩子,才三个月,都是妈妈没用,没能求他们放过你的爸爸,我这么没用活着也没意思了,呜呜呜……”
石太太低头看着孩子,泪如泉涌。
管家听着她的话不对劲,赶紧劝着说:“石太太,你可千万别想得这么消极,孩子还小,还需要大人照顾,如果你婆婆照顾不了,你可以拜托你娘家人帮你看啊……”
石太太抬起头,双眼有些空洞地看着他,喃喃地说:“我父母要帮我弟弟看孩子,他们不能帮我看了,我弟媳不喜欢我老回去,我把孩子丢给我父母带,她肯定会跟我弟闹离婚的……”
管家顿时心塞不已:“办法总比难题多,只要你回去好好想想,一定可以想到适合的办法,石太太,回去吧,别在这里闹事了,不然等会要人来撵你就不好了。”
管家好说歹说地劝她快点回去。
石太太神情有些呆滞,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喃喃地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求霍少跟霍少奶奶……求他们放过阿山……但他们不答应我……他们不肯放过阿山……一定要他去坐牢……我还能怎么办呢……”
管家有些担心地问:“石太太,你没事吧?”她看起来好像很不对劲的样子。
石太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双目无神,神情痴呆,抱着孩子慢慢转过身去,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看到前面有一辆车正开着过来,她突然浑身一颤,跟着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抱着孩子就往那车开来的方向跑去。
管家一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飞快地追上去,惊恐地大叫:“石太太,你快回来,你别做傻事,石太太,有事慢慢说,快停下来,孩子是无辜的,别做傻事……”
开车的人是高敬,车上的人是南湘和夕雾,她们在车上正高兴地讨论着怀孕期间发生的趣事,正好说到好笑的地方,两人都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
高敬开着车,突然看到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往自己的车冲过来,顿时大吃一惊,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大叫一边拐弯:“两位夫人,快抓住扶手,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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