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药你不要吃好不好？”

僵了一瞬的手指继续取下花瓣的动作，司空凰心中暗叹了一声，“你听到了？”

“嗯。”司空笑闷闷的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找到其他办法救你的，你给我多点时间好不好？”

司空凰没有回答，只是问：“你都听到了什么？”

司空笑抱着膝盖把头埋在双臂间，声音细如蚊蚋：“我听到她说你每次毒发时会疼痛难忍，那个药……可以让你不痛。”

“除了这个没有听到别的？”

司空笑抬起头看了司空凰一眼，“你们还说了别的？”

司空凰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她不想让司空笑知道她和阴阳宗宗主的关系，也不想让司空笑知道自己其实是药神祁汹的最后一个弟子，她自知无望，可她不想让司空笑也绝望，不想让司空笑脸上最后一丝笑容都消失。

“……”两人相对无言，最后司空凰身子微微一软靠在了司空笑肩膀上，司空笑身躯一僵，而后立刻将司空凰揽住，焦急的问：“凰姐姐你怎么了？！”

司空凰侧抬起头凝视着司空笑写满担忧的双眸，“笑笑，凰姐姐累了。”

司空笑整个人愣在原地，她从来没有听司空凰说过这个字眼。

看着司空笑呆愣的神情，司空凰倒是坦然，只是声音比往常低了许多。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描摹着掌中那些复杂的纹路，“笑笑，如今凰姐姐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你知道普通人代表着什么吗？”

司空笑喉咙哽了哽，极力隐忍着心头翻腾的情绪，“什么？”

“生老病死爱别离，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些，我与你一同来到这个世间，你比凰姐姐幸运，却也比我辛苦，你的时间还长，可凰姐姐接下来却会老、会累、会……先一步离开。”

司空笑板着脸不发一语，司空凰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就是我的命数……笑笑，带凰姐姐回家吧。”

“我会带你回去。”

司空笑忽然丢出一句，司空凰刚松了口气，面前人却又冷冷的来了一句，“可我绝对不会让你先一步离开。”

司空凰被堵得哑口无言，刚松的那口气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对了，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司空笑转头看向司空凰，“阴阳宗宗主让我去取引灵花的时候留在你身上的锁魂环被激发了，发生了什么事？她又为什么用引灵花故意支开我？”

司空凰眉头一蹙，想了想拉起衣袖，“估计是因为这个。”

司空笑眸光下转，看到司空凰原本光洁无瑕的玉臂密密麻麻布满青紫的咬痕时顿时脸就绿了，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度，几乎是吼着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相比较司空笑的激动，司空凰还是淡定的，尽管她刚醒时看到周围遍布毒物时也受惊不小，可转念便明白过来。

“阴阳宗宗主于丹道一途另辟蹊径，采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她救我的方法也是如此，估计她是怕你接受不了，又懒得解释，所以干脆想办法支开你。”

司空笑明白过来却还是气的不轻，心疼的捧着司空凰手臂，气呼呼的道：“那她就把你扔给一群毒虫？！”

司空凰好笑的揉了揉司空笑气鼓鼓的脸颊，“好啦，咱们什么时候走？”

“你就那么想回去啊？”

司空笑苦着脸，一想到四国大陆那一堆烂摊子，心中只觉得千头万绪，而且现在四国大陆被一群人虎视眈眈的围着，可能还没有这里安稳。

看出司空笑表情不对劲，司空凰忙正色问：“四国大陆发生什么事情了？”

“四国大陆来了一群和尚，隐世大陆一众人也在那边搅和，我看大概都是为了那天梯而来，现在回去说不定那边正在大战。”

司空凰目中历芒一闪，她微眯起双眸，毫不迟疑站起身道：“我们立刻回去。”

司空笑眉头一拧，依旧坐在门槛上，没有丝毫回应。

“笑笑？”

司空凰转过身，不解的看向司空笑，后者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动了动嘴唇，冷淡的道：“凰姐姐，你如今已经不是古家家主了，如你所说，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四国大陆未来如何、是否覆灭不需要一个普通人操心，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改变的，如今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

司空凰瞳孔一缩，没想到司空笑会这样说，她垂下眸子，衣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

看出身旁人有些受伤的落寞神情，司空笑也很难过，可是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道义责任，她更在乎的是这个人能不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但是除了这个，司空笑还知道，自家的凰姐姐一直是一个肩挑重担、身负重任的人物。

她身上背负了很多很多，有大家的希望、所有人的敬仰、古家的未来、四国的尊严……这些都是她死也放不下甩不掉的东西，如果她能这样轻易的把这些东西抛之脑后不管不顾，那她也就不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凰姐姐了。

想到这里，司空笑站起身走到司空凰身旁，十分认真的注视着面前人。

“凰姐姐，你放心，这天塌下来还有我呢。”

“有我在，不会让四国大陆就这样轻易的被那些人瓜分了，就算是他们铁了心要啃四国大陆，我也要让他们崩掉几颗牙齿！”

“古家，我会帮你好好守着。永安国，我这个唯一的永安公主也难辞其咎……”

司空笑伸手托起司空凰的脸，深深地看进那双清澈的明眸，“总之，凰姐姐，你所有放不下的东西我都会帮你守护好。而你，也要帮我守护好我放不下的东西。”

听到后来，司空凰眼睛里已经染上了一层泪光，直到司空笑说出那句帮我守护好我放不下的东西时，她眼里的泪水已经克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司空笑伸手抹去司空凰面颊上的泪水，“凰姐姐，如今这个世上，我唯一在乎的就只有你了。你好好的活下去，我才能安心啊……”

司空凰转过脸去，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脸，“你这个小家伙，说起话来怎么倒是我的姐姐？”

司空笑撇撇嘴，凉凉的来了一句：“谁让某人是个大哭包呢~”

“……”

司空凰郁闷，心中却不禁生疑，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笑笑流泪……

即便是她再难过、受了再重的伤，也好像从来没有哭过。极少次看见她眼睛里有泪，可她总会抬起头将泪水硬生生的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