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四章王都论武(十三)(1 / 1)

魂嫁 玥光七七 2253 字 9个月前

玉春一头雾水:“眼睛怎么了?”

二丫觑向沈霓裳,沈霓裳目光鼓励,二丫才接着道:“这两招都是反手剑法,小姐方才使的时候,出朝左边那招时候是先朝右边看,出朝右边那招时,是朝朝左边看的。 ”

玉春还是没明白。

“小姐学的是宋三少。”二丫补上最后一句。

“我明……奴婢明白了!”小翠很快改口过来,“宋三少是故意的。一般人的习惯都是手随眼到,反手剑的身法位置同一般剑招的身法位置不同,他故意让眼睛看的方向和剑招方向相反,便是为了引人上钩!”

玉春恍然大悟,只觉大开了眼界:“还能这样啊,太狡猾了……不过,不知道的还真容易上当。”

“无论何种选择,大多都是有利有弊,端看谁人更眼明心亮,更会化时机为转机罢了。”沈霓裳看着三个丫鬟,“世上也许有毫无破绽的招式,但你们要记住的一点便是,招式有没有破绽是其次,关键是人有没有破绽。对敌之际,哪怕是小小的一个习惯,若能抓住时机利用得当,兴许就是制胜的机会所在。”

三人受教,齐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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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侯府中,凌飞陪宁氏一道用晚膳,席间依然是一片宁静。

晚膳过后,宁氏未有做声,也未有多看凌飞一眼,直接起身朝正房行去。

凌飞垂了下眸,也默默跟了上去。

母子二人堂前安坐,古嬷嬷奉上茶,悄悄朝凌飞打了个眼色,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母子二人。

宁氏端坐罗汉床,神色淡淡地垂眸抿了口茶:“说吧。”

凌飞怔了下:“娘让儿子说什么?”

“你还问我说什么?”宁氏将茶盏朝案上重重一放,“简王府世子妃今日带了口信过来,你知道人家怎么说的么?说高攀不上!你在其中究竟做了何事?”

凌飞闻言先是觉着心中一松,但下一刻看到宁氏面色的冷色,他却不敢将这份轻松之意流露丝毫,只诚恳道:“儿子真没做什么。其实这门亲事原本就不当,郡主她对儿子也没那心思。”

“对你没心思?”宁氏闻言眸光一闪,面色依然不好看,“你怎知晓她对你无意?”

凌飞轻声一笑:“昨日郡主过来寻的可不是我,米君行见的也不是我,娘难道还不明白?”

宁氏自然是知晓的,心中也不无揣测猜疑。

可宁氏也不是好糊弄的。

“这是另外一码事。”宁氏淡淡道,“世子妃那人藏不住话,若是亲事真不成,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可话有话不同,人家说的是高攀不上——你若是没有得罪之处,人家断断不会这般回话!你也不用瞒我,你前日夜里去了米家……究竟怎么回事?”

实情肯定是不能说,事情迟早也要过宁氏一关,去米家的事也瞒不过宁氏,凌飞对此早有应对准备。

“我也不知米君行为何寻我们二人过去。”凌飞垂眸道,“不过我们去了之后,他却是亲自动手考校了我们几招。”

“亲自动手考校你们?”宁氏一愣。

凌飞垂眸,唇畔刻意露出一缕若有若无嘲讽之意:“是啊,我们两人……一人挨了一掌。”

宁氏觉出不对来,立时紧张地上下端视:“可有伤着?”

“不过留了些印子,皮肉伤不碍事。”凌飞垂眸似掩去眼底的几分黯然,口中只低声道,“娘不用担心。”

宁氏脸色一沉:“米君行竟然伤了你?简直——我明日就去问他!”

眸间怒色顿起。

“娘,真的无事。”凌飞见状立时笑着道,“他也不见得有恶意,他乃心法八层高手,出手自然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能比的。娘莫要动气,我觉着这般反而好,反正我对郡主也无意。儿子那日也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也算得是出了气,娘就不用管了。就当不知晓此事就好,儿子也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能事事让娘出头。”

宁氏面色稍霁:“当真无事?”

凌飞点头。

“你的意思是,”宁氏沉吟道,“郡主同米君行说了什么,故而,他才将里面二人叫过去考校?郡主看上了穆清?”

凌飞含笑颔:“米君行向来不管事,若非郡主同他说了什么,他如何会注意到我们两个小辈?其实儿子前些日子就现郡主应是对穆清起了心思,不过尚未确定,这两日情形就明显了。再者,米君行多年未露面,独独今年出席,还当着众人寻了穆清过去说话,这里头的意思也差不多摆明了。世子妃这般带话,想必也是因儿子那日说了几句不好听的,所以才……”

凌飞未有说下去。

“简直是笑话1”宁氏恼怒冷笑道,“米君行莫非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你只差一线就突破心法六层,那穆清不过才突破心法四层,明年的演武会都没资格参加——他凭何看不上你,反而看上穆清!还敢将你叫到家中考校,好大的脸面!”

“娘莫要生气。”凌飞笑道,“事情都过了,儿子也没事。米家如今第三代就只郡主一人,米君行自然会多宠爱几分。在娘眼里儿子自然是千好万好,可在旁人眼里却是未必。反正儿子也觉着同她说不来,她看上谁同咱们也没关系。何况,穆清也是个本事的,出身也不差,她看上穆清也不奇怪。这事儿咱们就别管了,娘你消消气。”

“穆清——”宁氏顿了下,“……他如何能同你比?”

凌飞笑了笑:“穆清当真不错,娘莫要小看他。”

宁氏眼中怪异一闪而过,很快垂眸掩去,再抬,神情已经恢复和蔼之色:“宁哥儿,娘问你个话,能同娘说实话么?”

凌飞怔了下:“娘说就是。”

“那位沈姑娘同你究竟是何种关系?”宁氏噙笑相望。

“她……”凌飞顿住,忽地展颜一笑,“不是早同娘说过了么?她和她表兄都是儿子的朋友,她表兄是个生意人,早前在云州结识后还颇为投契,此番也是想将生意拓展到王都,故而便同我们一起上路。儿子觉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因此便邀了他们在别院住。”

“那她同穆清呢?”宁氏笑看凌飞,“我瞧着他们好似挺亲近,你说郡主看上穆清,此事穆清可有同你说什么?”

“没有说过。”凌飞摇,“他怎会同我说这个,我也没问。至于穆清同沈姑娘也是朋友,我同他们也一直相处,他们之间也并无逾矩之处。娘莫要误会,沈姑娘不是那种人。”

“这样啊。”宁氏深深看凌飞一眼,轻轻笑道,“娘还是头回听你这般说一个姑娘的好话。”

凌飞一滞,正欲开口。

“好了好了,当娘啥都没说。”宁氏笑着摆手,“行了,你也累了一日了,今日就歇在府里莫要折腾了。明日还有比试,去歇着吧。”

凌飞点点头,起身:“娘也早些歇着。”

古嬷嬷将凌飞送出院子,折身回来,宁氏还坐在原位慢慢地抿茶,面色却是几分暗沉。

宁氏同凌飞说话的时候,古嬷嬷就守在门外,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内容。

此刻见宁氏面色不好,她想了想,低声问:“夫人可是还在想亲事的事儿?”

“米君行简直不知所谓!”宁氏眼中一片阴沉隐怒,“还有那姓简的丫头也不是个好的。原先我就觉着这丫头心眼儿多,倒没想到她把心眼儿用到了宁哥儿身上了,真真是好本事!我昨日就觉着不对劲……这米氏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可是——”古嬷嬷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宁氏瞥向她,“有话就说。”

“老奴觉着……”古嬷嬷觑着宁氏的面色小心道,“老奴觉着这米家主真有这般不知轻重……这里头会不会还有别的事儿?”

“你也老糊涂了么?”宁氏冷笑,“宁哥儿从小到大可曾同我说过半句谎话?你的意思是宁哥儿哄了我?你觉着宁哥儿会说谎话来欺我?”

古嬷嬷一噤,遂赔笑:“是老奴一时想岔了,想岔了。夫人莫怪,莫怪。”

“你还是不会看人。”宁氏淡淡一笑,“姓简的那个丫头可不是个简单的。我原本看上她也不过是看她家世好,又有米家这门外家,想着她若是能一心向着宁哥儿,那日后也算是宁哥儿的一份助力。若非她有这份家世,我还真未必看得上她。米氏这二十年就下了她这一个蛋……就凭她身上那一半的米家血统,我还真怕她误了宁哥儿的子嗣!米君行无缘无故寻宁哥儿作甚?还叫了姓穆的小子一块儿,这老家伙是个武痴,想来姓简的丫头同他一说,他才兴起考校功夫之意。那姓穆的家世不差,人也长得不错,功夫虽说不及宁哥儿,但这两日也出足了风头,米君行想遂自个儿外孙女的意思,自然也在情理当中。”

“可是老奴也想不明白,”古嬷嬷瞄了眼宁氏面色,才道,“姓简……郡主怎就看上了穆少爷?真要论起来,咱们少爷哪点儿不比穆少爷强啊。”

“这你就不懂了。”宁氏端起茶喝了一口,“这丫头你别看年纪小,心思可深着。姓穆的你也见过,你觉着如何?”

古嬷嬷不好接话,只是赔笑。

“宁哥儿有句话说得再对没有。”宁氏淡笑垂眸,“在咱们眼里,自然觉得自家的儿子千好万好,在人家眼里可就未必了?”

古嬷嬷看着宁氏意味深长的神情,露出些不懂的神色。

“咱们府里的门第说来比穆家要高一些,也只不过是多个爵位,可这恩侯府的爵位只有三代,且并无封地。”宁氏语声淡然,“而穆家虽无爵位可却有长公主那等同亲王位的一万户封邑,日后到长公主子嗣手里也还能剩一半,这可是实打实的东西,比这一个空头爵位可实惠多了!而且穆家如今就一个穆东恒,长公主也不知还能活多久,即便眼下活着同死了有何分别?有婆婆等于没婆婆,姓穆那个小子一看就比宁哥儿好说话得多,再加上宁哥儿摆明对她无意,你我都是妇道人家,若是你……你怎么选?”

“老奴还真没想这样多……还是夫人看得透彻。”古嬷嬷恍然大悟,赞了一句后又迟疑,“不过,郡主如今才十六,她真能想这般远?”

“你莫要小看她。”宁氏冷然一笑,“她同那穆清才见几回面?你以为当真就能一见生情了?你看她这些年的行事,可曾听过何人说她不好?去年宋家那个愣头青差点把欧阳家的少爷弄瞎了眼,事情因她而起,事后你可听过有人怪罪半句到她身上?她若真对宋家那小子无意,就该早早把话说明。一面冷着人,一面拖着话……哼!俗话说人无完人,她一个小丫头行事这般周全,可见心智非同一般。她这份算计,若是我都能猜错,那我这几十年就白活了!”

古嬷嬷连连点头。

“不过也真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快就看上了穆家那小子……”宁氏沉吟须臾,下一刻,面色肃穆几分,“让你寻人……还没消息?”

古嬷嬷摇露出惭色:“还没。”

宁氏起身走了两步,转身厉色:“再加紧些。”

古嬷嬷道“是”。

“让人进来伺候。”天色也不早,宁氏转身朝内室走,准备安歇。

“夫人。”古嬷嬷唤住宁氏,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宁氏顿住脚步,看着她蹙眉:“何事?”

“那位沈姑娘——”古嬷嬷停顿一下,见宁氏面色无变,才又大着胆子继续道,“老奴总觉着再让人住在少爷的别院是不是不大妥当?旁的不说,她是何等身份能日日同少爷一起同桌用膳,还得了匹赤血马……即便只花了一万两,想来也不是她能拿出来的数目。不是穆少爷出的银子就定是少爷出的。何况,穆少爷日日晚间都在流觞院呆到戌时才走,少爷去的也勤……老奴觉着此事不大妥当,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影响少爷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