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在《及时雨菜谱》里修改着十份合计百万泉的《借贷契约》，现在他已经是“借贷Ａ”，往里面又附加了更加严厉的监督执行装置——一道Ａ级百万泉的“人形猫影”。

他道，

“汪掌柜，你的‘借贷Ｂ’和‘交易Ｂ’都转移到了我的菜谱，我现在都还给你。

我还会做一个《阎王债》的复本——把你转给我的其他契约，也都还给你。

——当然，我附加了一些条件。

过去你的‘借贷Ｂ’和‘交易Ｂ’，还有那些账，现在都是我的。

我借给你这些东西之后，我的猫影也依附在你的身体，我们凭借‘猫影’精神链接，猫影随时监视着你的外部行动，随时可以接管你的身体行为。

没有我，我的猫影许可，你只是持有，但无法动用我借你的任何技艺；

你的那些账，比如三位Ｂ级伥鬼，他们现在的债主是我，你也只是持有他们——没有我，我的猫影的许可，你无法动用他们。而我可以越过你直接指挥他们。”

《阎王债》的真本已经和《及时雨菜谱》合订，那个复本自然由陆澄的顾小姐用“画符Ｂ”做成一本赝品账本

——赝品账本只是一个欺骗外人的样子货，到时候汪掌柜在赝品账本上摆造型，陆澄会同时在真本账本通过。

陆澄又对归顺的骆广奇之外，另二位Ｂ级伥鬼一一安抚，

“‘没遮拦’大侠，我检查了您和汪掌柜的交往

——如今这个时代镖局没落，你是为了让你家镖局的伙计家眷有个好归宿，才把自己卖给了汪掌柜，永远被他役使。

现在我是债主——等我们完毕盛天魁的事，我就把这张欠条销了——你就可以安息了。”

那八极拳伥鬼深深一抱拳，“承陆兄弟恩德，我会与你一道监视汪天祥这东西。”

然后是毗羯罗萨满——陆澄检查过，这个萨满也是贩卖自家农奴性命给盛天魁的匪类，落到汪天祥手里也是恶有恶报。

他佯作不知，道，“萨满，完毕盛天魁事，我也销了欠条，你也可以‘转世’了。”

鼠萨满连声夸赞陆澄心善，必有大福报。

至于那张Ａ级龙票控制的六百万牧民魂魄，有９９％的契约都不在这里，而被汪天祥亲手转交了鲍里斯，陆澄只有从鲍里斯那里抢夺契约。

手头的１％的农奴契约，陆澄绝不会动用，但暂且也不能由他这个现债主销去——免得惊动了买卖城那边的鲍里斯。

“汪掌柜，你昨天上安北县城，拍电报是给谁？”

陆澄一面把汪掌柜的手印按在那借贷契约上，一面问——为此，汪掌柜差点在今天逃脱了陆澄的猫掌。

汪掌柜黯然道，

“给潜伏在玄都的鲍里斯的人发电报——我认为你太强了，会阻扰这里的计划，催促‘斯坦尼’尽快来这里。

但你对我的下手太快了。

——电报的地址我会告诉你们。但我想，等你们找到那里，他们早就人去楼空了。”

陆澄相信汪掌柜对官方组织效率的判断。

但也幸好汪掌柜向魔人们发出了如此真诚的邀请，‘斯坦尼’才会再次自投罗网，懵懂无知地踏入陆澄的圈套。

“——无论‘斯坦尼’用什么面目来到摘星村，他必然会和汪掌柜接头。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好了。

——好了，我们马上会释放你——总之，就是我们第一次下墓遇到了下面的阻力，不得不狼狈撤退，您受了些伤。其他的话，我随时会给您建议。”

陆澄把着汪掌柜的手按完了Ａ级二百万泉“借贷”的契约——陆澄的Ａ级猫影附在了汪掌柜的影子里面。

汪掌柜的目光盯在Ａ级借约的最后一条——

“利息：汪天祥之‘Ａ级鉴宝’。陆澄收回借贷之物后，一并支付陆澄。”

“陆澄，你——你——你——唉。”

汪掌柜先是愤怒，终究无可奈何地长叹。

——陆澄把本来就是汪掌柜的技艺假惺惺地还给汪掌柜技艺，居然还附加了利息——汪天祥仅剩的Ａ级技艺：鉴宝。

——之前，陆澄没有达到“交易Ａ”和“借贷Ａ”，割取不了这个根源上与盛天魁无关的Ａ级技艺；现在陆澄达到了“借贷Ａ”，他可以以收利息的方式刮走汪天祥最后有价值的东西了。

陆澄又向丁霞君道，

“——丁博士，等汪掌柜办完这件为他叛国赎罪的事，我会把他移交给你们官方的收容所看管。也希望你们官方保住他和盛天魁在社会上的名声。”

——等汪掌柜移交给官方的时候，已经是没有危害，也没有神秘价值可以榨取的普通人，就像被林洋封印记忆时的陆澄。

此时丁霞君已经给白猫做完了手术，回来仔细倾听陆澄给那伙魔人设置的圈套。

——他知道陆澄疑心极重，对清清白白的年珠月教授都保持距离，何况是斯旺和章天师。现在陆澄不可能对那些Ａ级调查员交底，更不可能全心全意合作。

既然陆澄能保证放汪掌柜混回去钩出斯坦尼那伙人，是安全和可控的，丁霞君也只好配合陆澄的行动。

“如果像汪天祥说的，鲍里斯真有那样强大的能力和势力，他对世界和平的潜在威胁已经超过了幻海的培理，我必须毫无隐瞒地通知调查员协会，唯有他们能调动全世界的精锐调查员彻底将之消灭。

——但是，汪天祥既然交代摘星楼里的东西，是鲍里斯那伙人势在必得的目标。我们的确不该打草惊蛇。

陆澄，我等你到逮住斯坦尼，再向官方上报。”

丁霞君表态完毕。

白晔一口口撤下钉在汪掌柜身上的刀，他从货郎担的墙上掉下来，

现在的汪掌柜回复到１Ａ２Ｂ级商人——２个Ｂ技艺是陆澄借还他的，１个Ａ级技艺最终要当利息被陆澄收走。

他还像一个人在动，其实只是陆澄猫影操纵的一个傀儡。

“汪掌柜，需要我们的外科医生给你做手术吗？”

陆澄道。

刀离身，汪掌柜身上捅出的窟窿在一点点自愈。他的能力已非自有，唯有他血液里的马佛地仙还在。

“不必了。

——陆澄，我只有一点不明：你为什么断定我是斯坦尼那边的人？”

“安北县城，我的飞剑割取了你的血液

——和我们在幻海获取的斯坦尼的血液成分是一样，只是浓度的区别。”

陆澄道。

“看来，你对我的下手的原因，归根接底还是你对其他旧唐商人传承的贪婪。”

汪掌柜冷笑，

“我和斯坦尼他们的确流淌着同样的血——但来源根本不同

——盛天魁也代理前朝的采参业务，获得了一批白山黑水中最高品质的‘马佛地仙’。

我为了弥补‘商人’正面能力的不足，服食了我们库存的一株‘马佛地仙’，强化了体质，应该达到了二成马佛化。

而他们的体内的‘马佛地仙’都达到了临界点

——不是他们直接得自‘长生天’现在的恩赐，所有的‘马佛地仙’都是她的眷族。

你只是歪打正着而已。”

汪掌柜折身离开货郎担的仓库——他知道去哪里也没用，陆澄的影子就附在自己的身上，无时无刻不监视着自己，他只是不想再见到此人可恶的嘴脸。

忽然，汪掌柜想起一事，回首问白晔要回自己的大豹皮囊，

“你们既然要把我像正常的样子放回去，也把我豹皮囊里的东西还我。”

陆澄没好气道，

“汪掌柜，你给我记牢，你是从巫王之墟落荒而逃，靠着我逃过九尾狐穿越三个空间的追杀，从我的货郎担遁走

——什么豹皮囊，做什么梦！当然是丢在虚境里！”

白晔向汪掌柜比了一个耶——豹皮囊的东西全归了她——她发现里面还备着一株小婴孩大的活体马佛地仙，天罡阶的灵药哟！

汪掌柜摔门而去。第一次下墓调查自晨至昏，摘星村外，已是星月满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