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友新一边讲,手指就不由的在旁边装着点心的盘子上,揩拭着剩下的点心渣滓,一边说一边往嘴里送。
看到唐友新的窘迫,王晓松抬抬手说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放心,我不是去叫警察来抓你,我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想抓你的话,自己动手你根本跑不了,用不着去叫警察。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坐着等我。’
说完之后,王晓松微微一笑,转身就走了出去,片刻之后,王晓松走回来。手上还端着一摞小小的蒸笼。
王晓松笑着坐下来,把蒸笼放在唐友新面前:“茶楼这边还经营广式茶点。我给你要了几笼叉烧包,一边吃一边说。”
唐友新的眼睛里面泪光闪烁,低着头嗫嚅道;“谢谢您,王主任。”
说完之后,唐友新抓着叉烧包一顿狼吞虎咽,眼看着三笼叉烧包顷刻之间就被他风卷残云一般的吃光了。王晓松转身走出去,又弄了些烧麦,蒸饺之类的东西进来。
“慢慢吃,不着急。”王晓松说道。
最终,等到唐友新吃饱了肚子,王晓松推过去一杯茶。唐友新感激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接着讲述起来:“我被田福高调动到人社局期间,田福高经常让我去给他当兼职司机。当时我其实很奇怪,我跟田福高非亲非故。
之前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次会议上,那时候我也就是帮田福高客串过一次司机,他问了问我的家庭状况,就让我给他留了一个联系方式。
后来我居然屡屡受到他的照顾,我没想到,那居然是我噩梦的开始。”
王晓松点头:“你接着讲,他让你给他当兼职司机的时候,都要干什么‘重要任务’呢?”
唐友新说道:“录音录像。田福高让我负责录音录像。每一次他跟别人谈话的时候,都让我负责在旁边,用那种专业的偷拍工具,或者就直接用暗中改造过的微型取证仪。
所以,田福高有太多的事情被我知道。虽然每一次帮他做这些事情,我都能拿到不菲的报酬。而且田福高还答应过我,让我踏踏实实的帮他一段时间。
他说等到是成熟了,就让我去参加公考,还说他会想办法帮我安排。我是当政府聘用制雇员出身的,我深知有编制,没编制,是事业编还是公务员,这中间有太大的区别了。
我太想成为真正的公务员了,所以我就把田福高当成了一个捷径。我拼命的讨好田福高,伺候田福高,而田福高表面上也对我不错,每天见到我也都是乐呵呵的。
而且跟着田福高,经常能够拿到各种红包之类的好处。
但是,在两个月前,我趁着田福高喝酒之后高兴,就跟田福高主动提起了想要考编制的事情。谁知道当时田福高勃然大怒,说我不知天高地厚。
他还说我是什么喂不熟的狗,说对我那么好,我居然不踏实跟着他干,想要攀高枝。说他要弄死我!”
王晓松皱着眉头,这个田福高之前他曾经有过一些了解。此人曾经书华东省某为高层的秘书。后来这位高层升迁,进京在某部委任职。
而这个田福高,也就被安排到了川洋市,后来屡屡受到提携,直到今天成为了川洋市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之前开会的时候,王晓松曾经跟田福高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田福高给人的印象是,长了一张慈眉善目的面孔。不管见到谁都是笑呵呵的,而且为人非常谦逊。开会的时候,旁边的服务员给他倒杯水,他都会侧身说句谢谢。
这样的一个‘谦谦君子’,在背地里居然是这个样子!?
王晓松接着问道:“行了,你说说后面的事情吧。”
“一个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说要弄死我。那我当然是吓得要死啊。当天晚上,我一晚上都没睡着觉。结果第二天,我居然接到了田福高的电话。
电话里面,田福高跟我道歉,说什么昨天他喝醉酒,心情不好。酒后失德骂了我,让他很后悔。
我当时受宠若惊,也如释重负。结果这时候,田福高说他要补偿我,他支持我去靠滨莱县环保局。
其实我是想考川洋市市区的岗位,结果他跟我说。市直机关,包括市区岗位,都很难进去。去滨莱县可以用来曲线救国。而且那里是新区,说不定以后那里的含金量比川洋市还高。
当时我信了,就直接报名参加考试。其实我考试成绩真不怎么样,结果在考试的时候,居然被临时换到了另外一个考场里面。然后我发现,这个考场里面所有人都在抄!监考官根本就不管!”
王晓松震惊不已,这次考试是省考,严格程度跟公正程度,那是有口皆碑的。田福高居然能操纵省考!?
不!从唐友新的供述上来看,这是一次有组织的大规模的舞弊。在省考这样的级别的考试里面,组织这样的舞弊,即便是田福高,恐怕也未必能够做得到。
这件事情,甚至有可能牵扯到省人社厅,乃至于其他更多部门。涉及到的各方背景,牵扯到的各种人物。
一想到这里,王晓松就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自己好端端一个搞环保的,愣是把纪委,监察局,检察院的活儿全都干了。
这时候,王晓松又想到了一点:“等等,我记得之前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曾经提到过。说田福高跟左佳佳也有关系?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友新说道:“前几天被免职的那个滨莱县的副县长,邵阳,您还有印象吧。”
“我当然有印象了。有话直说。”王晓松说道。
唐友新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外面,皱着眉头说道:‘我能确定的是,半年前这个叫做左佳佳的女人,就经常从国外,从京城打电话给田福高。
我曾经在旁边听到过,这个邵阳,就是田福高按照左佳佳的要求,安排成为滨莱县副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