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松笑了笑：“飞扬，说实话我跟这个人签不签合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这份合同秦一伟秦老师也已经帮我审核了一遍。

说实话，以秦老师在法律界浸淫这么多年，他也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问题。我知道你有所担心，但是这件事情说道最差，不过就是对方违约。

如果他们违约的话，大不了我重新找下家就是了，这个项目也不会被耽误。你说呢？”

赵飞扬深吸一口气：“老大，你的警觉性都哪儿去了？就一定要跟这个家伙签合同吗？”

王晓松没有说话，而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思索起来。是啊，一定要跟这么一个公司签合同吗？

或许，自己为的并不只是这么一份合同，以及合同上的优厚的条款，而是自己想要通过这件事情，看清楚这个张大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这样做是有风险的，而这个风险，是否值得自己去冒呢？

最终，王晓松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先跟我说说，你在调查这家公司的时候，都查了什么地方？”

“我查过这家公司的过去经手过的项目，这家公司的征信信息。历年的工商检查报告。还有每年的完税证明。

除此之外，我还通过在税务局的关系，查到了他们的纳税明细。从税务账目上来看，这家公司的经营状况简直好的不得了。

但是我的职业习惯告诉我，账目好看并不能证明这家公司的状况正常。而且如果账目太过好看，就说明有人对账目动了手脚，来掩盖更大的问题。”赵飞扬说道。

听到这里，王晓松忽然之间说道：“我明白了。说白了，你是动用警方的资源，以一个平民的视角去调查这家公司。我知道你为什么查不到东西了。这样吧飞扬，你现在去找一个靠得住的，搞经侦专业的高手，让他从两个渠道来查这家公司。

一个就是动用他在经侦专业内的同行，看看这家公司是不是进入过警方的视线，被怀疑的原因是什么。另外一个，就是让他从经侦警察的视角上来重新审核这家企业的纳税账目。

我跟人约见的时候从来不迟到，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了，我必须立刻赶去跟张大发见面。我可以保证一个小时之内不在合同上签字，要是想拦着我，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赵飞扬顿时就好像一个上足了发条的陀螺一样，飞速运转起来。而王晓松则直接拿出审核好的合同，直接前往张大发他们公司。

张大发的公司在新区有办事点，双方在公司见面之后。张大发就将王晓松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亲自给王晓松端来了一杯好茶。

王晓松将合同拿出来放在茶几上：“今天公章我已经带出来了，财务人员现在就在外面等着，需要盖财务章的话，我也可以现场让他盖。只要我们核对好合同条款，今天这份合同就能定踏实了。”

张大发大喜：“那还有什么说的，这份合同咱们已经一起推敲过好几次了。您既然都没问题了，那我就直接签字了。”

说着张大发就要在上面签字，王晓松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张大发：“张总，咱们当过兵的人，豪爽归豪爽，但是办事情的细节还是要注意的。

出来做生意，那就在商言商，签合同之前你要是不看一眼，连我这个甲方都会替你感到不舒服。你还是认认真真看看合同吧。”

张大发楞了一下，呵呵一笑：“好，王主任做事情果然是有礼有节。行，我服了，我看。”

说完，张大发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伸手从旁边的秘书手上接过老花镜，对着合同看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晓松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上，手机正对着前方墙面上的钟表。从自己跟赵飞扬通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了。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查到些什么了呢？

如果赵飞扬的电话始终不来的话，自己难道就非要签这份合同了吗？张大发的垫资可以帮王晓松解决大问题，但是风险，到底要不要承担？

就在王晓松思索的时候，张大发已经看完了合同，他呵呵一笑说道：“王主任，我看完了。跟我们之前一起修改的那份合同没有什么区别嘛，早知道我就直接签了。你也是的，那么小心干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一边说，张大发就一边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手就把合同推到了王晓松面前。

王晓松看了一眼，就拉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公章，直接放在了合同旁边。

张大发的眼睛里顿时就盯着公章，却不见王晓松继续动手：“王主任，您，还有什么要考虑的?”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何德何能碰上你这样，能给我提供如此优厚条件和服务的乙方。”王晓松说道。

张大发愣住了，王晓松笑了笑，脑海之中就迅速回忆起赵晓松今天发给自己的，张大发公司之前做过的一些项目。

王晓松随口就笑道：“甘州是个好地方，我在那里有很多战友。我听你的口音像是那边的？”

张大发不明白，王晓松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岔开话题，却也不好意思不接茬，只能说道：“不不不，我不是甘州的。我们家乡距离甘州还有三百多公里。只能说算是一个省份的。”

王晓松就笑着说道：“那地方如今的环境也不错，张总你怎么没在那儿多弄几个项目？”

张大发呵呵一笑，一脸的憨厚表情：“哪儿有时间啊，滨莱新区才是现在的事业核心嘛。”

光凭这句话，王晓松就已经开始迟疑，自己要不要多拖延一会儿了！刚才王晓松那句话看上去是无心，实际上却是一个试探。

从他们公司的缴税记录，还有一些外部可查的工程信息上看，他们曾经一度以甘州为业务核心，就在两个月之前，他们还在甘州做了一个写字楼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