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锦给了张嬷嬷一份名单，让她想办法撵人。

能当上管事嬷嬷，就没有简单的。

在她的手腕下，芙蓉苑的人每日都在减少。

理由五花八门。

偷懒的、不服管教的、手脚不干净的、长得不好看的，衣服穿得不规整的，就连去茅房时间太长都能被赶走。

芙蓉苑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许多人懒散惯了，他们早就不知道要怎么做好分内之事，被张嬷嬷首先清理了出去。

还有一些人是张嬷嬷自己看不过眼的。

她将觉得不妥当的人都列了出来让沈玉锦过目，同时把自己觉得可用的人也写了出来。

沈玉锦看过后，让她自己看着办。

那些人沈玉锦都心里有数，有些小毛病，但也没作大死。

原本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改正的，既然张嬷嬷觉得不行，那就都撵走好了。

小云感觉院子空了大半，正忧心呢，就有牙婆送了一批人过来。

当然，买人的钱是李氏掏的腰包。

沈玉锦只去挑了两个身边伺候的人，其余的都让张嬷嬷张罗了。

小红走了，大丫鬟的位置空出了一个，沈玉锦从张嬷嬷推荐的人中提拔了个识字的。

小青则被升为了二等丫鬟，她胆大心细，是个不错的苗子，以后要是能识字，也能带在身边。

从牙婆手中挑的那两个都是识字的，沈玉锦先让她们从三等丫鬟开始做起，以后看情况再分配。

小云这下成了名副其实的大丫鬟，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反而其他的人都要巴结着她。

这让小云很不适应。

沈玉锦倒不担心她成为第二个小红，她要是能成为小红，前世也不会死得那么凄惨了。

安排好身边伺候的人，沈玉锦教起了小云识字。

沈玉锦提了个会识字的大丫鬟，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沈玉锦宽慰她不必如此，但她始终不安。

沈玉锦知道症结所在，也不劝了，打算以后多教她识字，等学问上去了，她自然而然就踏实了。

小云不是绝顶聪明的人，但她足够勤奋，每日闲了就找地方在地上比划，学得倒也算快。

其他人见沈玉锦亲自教她，羡慕不已。

把小云在心里的地位又抬了抬。

小青眼尖，看见沈玉莲来了，立马禀报给了沈玉锦。

小云停笔，收拾了纸张，准备去沏茶，却见已经有人将茶奉了上来。

一时有些茫然，感觉一下子好像没她什么事儿了。

小云咬着下唇盯着托盘瞧了好久，直看得大丫鬟小兰心里七上八下的。

替沈玉锦和沈玉莲斟了茶出来，小兰小心走到她跟前，“小云姐，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小云看了眼她手里的托盘，闷闷道：“以前都是我奉茶的。”

小兰一愣，忍不住笑了，“小云姐，我们都是小姐的丫鬟，谁奉茶都是一样的，你若得空，那便你来，我若得空，那就我去。

以前那位在时，之所以大多是你在做，那是因为她想当小姐，想让你伺候她。

这不，小姐慧眼识人，不就将她赶走了？

你难道想让我也步她的后尘，被小姐厌弃吗？”

啊，是这样吗？

小云有些茫然。

她只感觉自己没了用武之地，心里空落落的，没想害得其他人落得小红那样的下场。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兰笑嘻嘻抓过她的手，“我知道，所以这些话我才敢和你当面说啊。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以前你是一个人，现在我们一起分担。”

见她似乎一时拐不过弯，小兰岔开话题，“今日小姐教了你几个字？要不要我再多教你几个？”

小云眼睛亮了。

她倒是忘了，小兰是识字的，要是跟着她学，小姐就不用那么累了。

沈玉锦见沈玉莲手上缠着白布，询问她怎么了，沈玉莲没说与沈昊宇起了冲突，只道是自己不小心磕了。

沈玉锦见她不愿说，没有追问，问起了她的来历。

沈玉莲拿出来了个字据，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我是来借银子的……大姐姐，你看，能不能借我一些……

我，我一定尽快还你！”

话说到一半，自己的脸先红了。

她每月只有二两月钱，可却要借两百两，说尽快，真不知何时才能还上。

但她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了。

早知道这会儿要用这么多银子，当初她就好好巴结老夫人，多讨些首饰了。

以前她还笑话沈玉珠眼皮子浅，现在却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她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沈玉锦接过借据扫了一眼，便唤了小云进来。

小云正蹲在窗边看小兰写字，听到沈玉锦唤她，高兴地去了。

沈玉锦让她去取二百两银子过来。

外面的小兰听到，暗想小云实在多虑了。

她就算什么都不做，单是小姐的那份信任，就能在芙蓉苑站稳脚跟。

没看连铁面无私的张嬷嬷都对她客气几分吗，也就她自己意识不到这一点，还担心被别人顶替掉。

沈玉莲没想到沈玉锦这么大方，连连道谢，表示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把银子还清。

沈玉锦不置可否，两人闲聊了几句，沈玉莲便起身告辞了。

沈玉锦没问她的行事进展，沈玉莲也没说。

明日就是祖母的生辰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沈玉莲同样深知这一点，拿到银子便匆匆去找绣娘了。

晚上，等人都回来了，沈玉莲终于出手了。

她先让人以老夫人的名义，将沈卫国等家中长辈全部叫到了荣寿堂，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调查结果。

有绣娘作证，此事毫无悬念。

孙氏脱罪了，但还需找到那个让绣娘做活计的婆子。

李氏让人将各院的婆子都召了过来，让绣娘一一辨认。

上百号人排了好几列，管家逐个点名。

然而里面却缺了一个。

询问才知，缺的是二门的守夜婆子，她在孙氏被抓那日有事回去了。

沈卫国让人连夜去找，然后让绣娘先在在场的人里寻找。

绣娘没有找到人。

沈卫国询问了几个关于那婆子的体貌特征。

绣娘答完，人群中有人肯定那就是消失的守夜婆子。

沈卫国心里有数，又派了人全力搜捕。

他担心那婆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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