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情伤巧云误役事 讨情债何晓惩色魔(1 / 1)

痣殇 月半弯 3274 字 2天前

何晓执意请叶立生吃午饭,被叶立生以等着送货为由拒绝了。“跟我在一起,哪儿有让你请吃饭的理?”

“看不起我?”何晓歪着头问。

“别误会。”叶立生赔笑,“这叫怜香惜玉。”

“那改天吧,谢谢你。”

何晓叫叶立生把她送到超市。她只休半天假,下午继续上班,而现在算是提前上班了。

她把领班孙巧云叫到办公室,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后,问:“食品的有效期都检查了吗?”

“检查了……何姐,你不是今天休假吗?”

“我只休半天……那批香芋味的盼盼铜锣烧有效期还有多少天?”

“嗯……大概,大概还有一个多月吧。”孙巧云支吾着,偷偷瞅了何晓一眼,眼神迅速游走,像草叶上悄悄滑走的蛇。

“错!还有九天。”何晓两小臂交叉搭在办公桌上,坐得笔直,眼盯着孙巧云,“巧云哪,做人要踏实。一周前我就吩咐你,留心那批盼盼铜锣烧的有效期。你也知道,铜锣烧的有效期是六个月,按规定是还剩五天就得下架。现在还剩九天,你却说一个多月,你一定没检查日期是不是?”

“……”孙巧云的脸涨红了。

“我强力推荐把你提拔成领班,是因为看你做事很踏实,也能吃苦,和我一样是苦孩子出身。可是你最近一个月以来神思恍惚,工作不上心,这是不行的。我当上楼层主管以来,在食品安全卫生方面,从没出过差错,这方面出不得错呀!”

“是……何姐,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我已经联系过经销商了,人家说半价处理。你等会儿去跟广告部打招呼,立即布置,写好促销广告,并制作好促销音频。”

“是,我这就去办。”孙巧云起身要离开,却被何晓叫住。

何晓吩咐孙巧云把门关上,再次坐下。“前几天我让你弄的通话录音——你和那孟老板的,弄到没有?”何晓劈头就问。

“录了。我按照你教我的跟他算账,抚养到十八岁是432000,我跟他要43万,他骂我,说我敲诈……何姐,凭这个录音真的能要到钱吗?”孙巧云一脸迷惑,脸也更红了。

“你俩以前的聊天短信不是都还在吗,他给过你几次小钱,你有收款记录的,再加上录音,凭这些足够了。”

“何姐……这是不是讹人呀?”

“你这方面就是个傻子!我说你聪明,是说你在超市上班方面。但你在感情这方面真的很幼稚,这或许是女人的通病——耳根子软,容易受骗。他把你搞怀孕了,现在有了新欢,想把你一脚踢开,你还这么心软!……他现在是啥意思?”

“他叫我堕胎,给我五千块。”

“你答应了?”

“要不然呢……我一个女孩子家,我输不起……”

“屁话!”何晓狠狠捶了下桌子,把孙巧云吓了一跳,“你跟我说实话,他当初是不是强迫你的?”

“是啊是啊,他在啤酒里放了药,我醒来发现……”

“为什么当时不报警?”何晓的眉毛挑起来了,脸上的怒容像林青霞版的东方不败。

“这种事,哪儿能说得清……我想着,他一直许诺把我安排到他公司的人事部去,轻轻松松地工作。”

“巧云哪,咱们女人首先得自强,不能软弱。你当软柿子,人家自然捏你。其次要长脑子,经得起诱惑。人事部,你做得了吗?你是什么学历你自个儿不知道?也不好好想想,这么容易受骗。你太实心眼了,放在工作上是好的,但和人打交道就吃不开……你最近上班心不在焉都是这事儿引起的!你再这样下去,我保不了你。”

“是……我知道……”孙巧云低下了头。

“这孩子确定是他的吗?”

“何姐,你什么意思?我没碰过第二个男人。”孙巧云像急着甩掉一身污泥似的解释道。

“那好,你今下午约一下他,就说见个面做个了断。他要是不愿意见面,你就说找他老婆,带几个人去他公司办公室闹个人仰马翻。地址确定后,立即通知我,我帮你搞定他。”

“啊?何姐,那样不太好吧?搞成那样,我不是丢脸丢大了?”孙巧云一脸惶恐。

“你以为你的事还是秘密呀?咱超市里哪个员工不知道?背着你谈论罢了。面子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心里憋屈,又要面子,这样下去不怕哪天疯掉吗?面子这东西,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不蒸馒头争口气,你就不能硬气一回吗?世界以痛吻我,我们就要报之以刀。”

“何姐,是‘报之以歌’……何姐,麻烦你不太好吧?我心里真过意不去呀。”

何晓噗嗤笑出了声,她手指着孙巧云嗔怪道:“你呀!实心眼到好玩的地步……别那么想……到时候在孟老板面前就说我是你姐姐……就这么定了,去吧。”

孙巧云刚起身,何晓郑重地叮嘱:“语气一定要强硬强硬再强硬,说话一定要利索利索再利索,眼光一定要锐利锐利再锐利,像希特勒那样,懂吗?”

“是是!何姐,我一定听您的!”孙巧云重重地点头,仿佛奉的是皇令。

超市打烊后,孙巧云按照孟老板给的地址,在一个僻静的小路上,发现了孟老板的保时捷。车停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下,树枝遮住了路灯的光,让人觉得恍惚迷离。

孟老板把车窗摁下一截,吸着“黄鹤楼1916”,往车窗外吐了口烟圈:“咋,一万块还嫌少?做人流千把块钱而已,无痛的也就两千块钱,我给你一万,你赚大啦,还不满足?现在居然蹬鼻子上脸跟我要40万,你想钱想疯了吧?想敲诈我?铁锅里炒豆芽——你算哪根葱?”

孙巧云又羞又怒:“你把我当妓女啊!你……你当初怎么许诺的?我是用完就丢的夜壶啊?我现在就是你脚下的皮球,滚得越远越好是吧?”

“现在不缺人嘛!你要有点儿耐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办到。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们女人,就是爱耍小性子。”孟老板的语气里,仿佛把世界上的女人测试了个遍似的。

“你用这种手段欺骗了不少女孩子吧?”孙巧云凝视着孟老板问,“你说,我的编号要上百位了吧?!”

孟老板十分意外地看着孙巧云。一向乖巧的她今天忽然变了样,仿佛温顺的兔子突然跳起来咬人,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他看着孙巧云像看天外的怪物:“你今儿是咋了,不对劲啊……你想调查我的情史还是咋的,你够资格吗?”

车窗被敲响。孟老板扭头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郎月下嫦娥似的站在车窗外正盯着他,把他盯得寒毛直竖。女郎戴着黑口罩,肩上斜挎着一个白色小挎包,包上的一个不知什么牌子的LOGO在路灯的映射下忽而一闪,暗夜中的鬼火似的,让孟老板心里一惊。她的右手伸在包里,那动作像在摸枪。

“你是谁?”孟老板警惕地问,身子往后稍稍缩了缩。

“她是我姐,等会儿和我去买东西。”孙巧云在后排座抢答。

“孟老板,不让我上车吗?”何晓不卑不亢地问。

孟老板听说是孙巧云的姐姐,心下放松了不少,半信半疑间打开了车门。何晓一步跨进副驾座。孙巧云没坐副驾座,这是何晓提前安排的。

“没听巧云说过她有个姐姐呀。”孟老板满脸疑惑地望着何晓。

“什么都跟你说了,会被你骗得没有内裤穿。”何晓说着,翘起了二郎腿,“这车不错,空间够宽呀。”

何晓身上的玉兰花香直钻到到孟老板的鼻孔里去。他悄悄吸了吸鼻翼,全身神经一阵兴奋。闻香识女人,这个妞儿应该比她妹妹够味儿,那就见机行事……正想着,却不防何晓说出粗鄙的话来,心里立时升起几丝鄙夷:“够辣的嘛,是湖南辣还是四川辣?哪个夜总会过来的?”

“讨债夜总会。”何晓从包里摸出一支“南京十二钗”,熟练地点上,朝窗外吐口烟圈,“既然孟老板在抽烟,我也就不客气了……孟老板,我妹妹太温柔了、太善良了才被你欺负。你的公司不算大,办公室好歹也有二十六人哩,甩掉我妹之前,最起码也要选个好饭馆吃个分手饭吧?你这是在马路边上踢野兔呢!真是能省就省。我现在代表妹妹跟你摊牌。”

“摊牌?”孟老板一声冷笑,“你有什么牌跟我摊?”心里却有点儿紧张,对方能精确说出自己办公室里的职员总数,定然来者不善。车里虽没开灯,他却能感受到来自何晓眼里凛凛的光。

“我妹怀孕俩月了,孩子是你的。你不信的话,可以做亲子鉴定。”

“切,笑话!”孟老板往外吐出一大口烟雾,“你以为你是武则天吗?我凭什么听你的?法院也不能强迫我做亲子鉴定!”

“看来孟老板是没吃过亏呀。”何晓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狼在吃羊以前是没有什么顾虑的,因为它们觉得弱肉强食是天经地义。你这种老板玩小女孩玩惯了,都是给俩小钱就打发了,叫她们堕胎和吩咐仆人倒垃圾没区别。你知道女人堕胎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吗?那是你那点儿小钱能补偿的吗?”

“嗬嗬,一上来就是一通杀威棒,玩得够溜啊。接下来是什么招数?”孟老板语气平静。

“谬赞谬赞。你是高段位海王,俺连绣花针也拿不稳。不过,三寸金莲还是走得挺稳的。孟老板,你刚才不是说法院不能强求你做亲子鉴定吗?你把俺姐妹俩当小孩耍呢。你玩小女孩不知玩了多少,这个问题估计你早就打探得透透的了。人家没缠着你,是你运气好。我现在就班门弄斧一下吧,如果说错了,请多多指教:

“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七十三条规定,对亲子关系有异议的,且有正当理由的,父或母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确认或者否认亲子关系;

“另外,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之《婚姻家庭编》的解释,第三十九条第一款规定:父或者母以及成年子女起诉请求确认亲子关系,并提供必要证据予以证明,另一方没有相反证据又拒绝做亲子鉴定的,人民法院可以认定确认亲子关系一方的主张成立。

“孟老板,我说得对吗?”何晓俨然一流的律师,说得字正腔圆,两个条文从她嘴里一溜儿滑出来,顺畅得像溜冰鞋滑出的弧线。

莫不是孙巧云请的律师吧?这口才真是杠杠的。孟老板心内暗忖,心理防线开始崩塌,但仍绷着气势。“不错,背了半个月吧?……哼哼,别吓我,我是懂法的。你能拿出什么证据?”

“要证据是吗,很简单。我告诉你:你俩的聊天记录,你给我妹转几次小钱的记录,最关键的,是我妹昨晚和你商讨抚养费的问题,我让她全程录音了,那是我安排的,你不知道吧?”

孟老板心里暗暗吃惊,怪不得刚才孙巧云态度强硬,不似以往的温顺,不曾想竟被高人指点了。没有防备她,真是大意失荆州。

他装着云淡风轻地说:“录了音又能怎样?你妹和我是两厢情愿,我还觉得你妹是给我设套呢!她睡了我,花了我的钱,故意把肚子弄大,一张口就是几十万,我靠,我要是女孩子,我也这么搞,这不是快速致富嘛!你们姊妹俩的花式敲诈比三十六计还高明啊。”

“可能吧。三十六计也变不出DNA,咱们真应该向科技致敬。”何晓稳稳坐着,晃了一下二郎腿,“孟老板,你的老板当得这么大,该知道啥叫口下留德。真说敲诈,咱小女子和你比,妥妥的小巫见大巫呀,你那个‘银河健康’项目外表高大上,实际上就是个庞氏骗局,那就是一级敲诈。你赚得爽歪歪,客户亏得吐苦水……你听过这么一个成语吗?”

孟老板听何晓说“银河”项目是庞氏骗局,顿时矮了半截,他不知何晓摸清了他多少底细,接住何晓的话,问:“啥成语?”

“恬——不——知——耻。”何晓面对着孟老板,双眼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四个字来,每个字都像子弹,射向孟老板厚而无形、黑而无色的厚黑脸。

“你……”孟老板手指着何晓意欲发飙。如果车内灯在亮着,他的脸一定气歪了。

“你别想动粗,”何晓用修长的手指指着孟老板,“我朋友就在附近,但凡车内有动静,他们就会出现。我还跟他们说,二十分钟如果我没下车,他们也会出现。现在还有十分钟,我长话短说——

“你家住琪州一号别墅群三栋一单元;你背着老婆在星月公寓包养一个二奶,名字叫高彩凤;你老婆当法人的环球进出口贸易公司涉嫌严重偷税漏税;你作为第一投资人的‘银象健康’项目就是个庞氏骗局,迟早有一天会崩盘的,我暂时保留举报的权利;你为揽到琪州市星河工业园的工程,涉嫌向某官员行贿。这些,差不多了吧?”

孟老板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烧,忽而又发冷。所幸路灯昏暗,给它遮住了。他又惊又惧,却装着轻松地一声大笑道:“哟嗬嗬,你是间谍吗?你以为你凭空捏造几件子虚乌有的破事就能把我吓倒吗?”

何晓打开手机,向孟老板出示了几张他和二奶高彩凤的合影,然后又出示了其他的相关资料的照片。

“如果你想看仔细的,我妹妹会回头在微信上发给你,她有你的微信,我就不麻烦了。我告诉你,我搜集的关于“银河健康”的用户资料,可以把你这辆车填满。他们的牢骚正在发酵之中,你小心点,哪天爆炸了,会炸飞你家的别墅。

“鉴于时间有限,我现在只说抚养费问题。这种抚养费我了解了很多,就以市场价来算吧。你这样的大老板,最低也要给每个月两千块吧,抚养到十八岁,一共是432000。但一般来说,法院判不了那么多。给你打个八折,还有345600,再给你免去个大零头,你给30万吧。三天之内打到我妹账户上,否则我就举报你。

“当然,你可以先做亲子鉴定,避免上当。还有,要是等我妹妹把孩子生下来,抚养费就不止30万了。”

“你这是敲诈!你做梦!”孟老板瞬间怒了,他气急败坏地在方向盘上猛拍两下,不料拍到了喇叭上,刺耳的响声宛如根根银针刺进他的耳膜。

孟老板大口地喘了两口气,自言自语似的抱怨起来:“我玩过的哪个女孩,至少也要花个三万五万的,我对不起她们吗?我觉得我是在帮她们!她们打一年甚至两年工也赚不到这么多啊……你说你们这是……我怎么还被敲诈了呢?”

“孟老板,你一直活在自己的男人视角里。你专骗小女孩玩,自以为花个小钱就打发了。你说三万五万,我可没看见,就算是真的,那也不多,你把女孩纯真的身体看得太贱了,你醒醒吧!”

何晓和孙巧云双双下车。

扬着手里的手机,何晓向孟老板笑道:“孟老板,你可以选择报警。刚才的谈话我又录音了,你想听听吗?”说完打开录音,播放起来。

“够了!滚!”孟老板像发怒的老狮子,骤然提高的嗓门里发出了破音。

何晓笑着提醒道:“孟老板,别做无谓的挣扎,我雇私家侦探忙活了一个多月,你就老老实实地打钱就是了。还有,你规规矩矩打钱,我规规矩矩给你保密。你是渣男界的战斗机,姐是淑女圈的乖乖女,姐是有底线有原则的,绝不乱来。”说完,娇笑两声,携着孙巧云,一扭身,朝灯光明亮的地方走去。

孟老板望着两个婀娜的身影渐渐远去,一下子瘫软在座椅上。

“何姐,你真厉害呀!你怎么打探到他那些内幕的?你真雇私家侦探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我上班三个月就能说出食品架上90%食品的价格和位置,你以为我是电脑吗?用心是第一位的。私家侦探倒是没雇,那是吓他的,不过他们这种人一旦干了违法的事儿,大都不吃吓。”

“那些法律条文你是专门背的吗?”

“也不算专门背,看多了自然知道了。”

“何姐,你为啥要帮我呢?真是太难为你了。”

“你是苦孩子出生,不应该再受生活的苦。还有,你做事认真能吃苦,脑瓜也好,只是没用对地方。这次的经历,你要记一辈子,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孟老板有那么老实吗?他不会轻易认输吧?”

“放心吧,他一定会给这30万。我要是一举报,他的损失可不止300万。这次治治他,他以后再不敢轻易让女孩怀孕了。”

“你不怕他报复你?”

“你永远记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现在光着脚呢。”

“光着脚?何姐,你啥意思,我听不懂呢。”

何晓轻拍了一下孙巧云的脑袋:“你慢慢就懂了。”

灯光越来越亮了,接近了主干道。各种车灯宛若千奇百怪的鬼眼,窥视着光怪陆离的夜生活。孙巧云扭头看去,孟老板的车原地没动,像个瘫痪的怪物。“何姐,孟老板还没走呢。”

“放心,他不会发疯。他今晚注定睡不好,不过他不敢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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