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人叫阵
马碛一连串的话让老四应接不暇，这倒是让马碛看出了一些问题，逐渐也明白老四是在骗自己，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无尽的悲凉之感，比当年离开祁连山后走过的那一片荒漠还要悲凉。不过马碛这次没有暴跳如雷，若是以前，以他的脾气，得知了连碧如、老四等人居然是在骗自己，那一定是要找他们问清楚，甚至不惜拼命的。这也是连碧如想到的，他知道老四即便是说漏了嘴，也能够让老马回来问自己，而这时，自己的目的就应达到。令连碧如等人想不到的是马碛居然置之不理，这些年来一直是豪爽、耿直的西北汉子居然开始耍起心机。
“这个……老四啊，赏钱的事情还是必须要拿的。你说等着老兄弟们来肯定是不行的，越是拖得久越是麻烦多，这样，你回去跟老连说一下我的计划，然后带人过来，咱们一块儿趁天黑找机会摸进山寨把九爷绑了，我现在去探探虚实，打听打听情况。你觉着怎么样？”
“马哥，咱还是一块儿回去的好，我嘴笨，学不来。这个想法我也觉着不错，可是……”
“老四啊，你知道咱们大关镖局成立有多么的难吗？你知道咱们的家底儿还剩下多少吗？知道这几回咱们打点都是日出都金呐……哥哥我也心疼，这镖局能不能站的住脚，可就是全凭这一把了。咱们得赌，还必须得赌赢了！”
老四还是迟疑，临来之前连碧如千叮万嘱，务必把马碛带回去，可是这会儿马碛说的在理。尽管自己知道并没有给草原上那几位老兄弟们写信，可是这并不代表老马说的不对，镖局刚刚成立，有了大岭山的这道梁子，以后肯定是不顺当，总得早点儿解决的好。
见老四犹豫，马碛又拉着他给他说了一番，自己到了大岭山之后准备怎么做等等，老四终于拿定主意，不管连碧如怎么说了，一定得支持老马的这个办法。
看着老四等人返回，马碛仰天长叹，低下头来的时候感觉眼角有些发凉，估计是流泪了，唉，都是老兄弟……
大岭山上众人并不知晓大关镖局的事情，对于去送信的那两个兄弟李铭九也没有再询问，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认为不会有事。至于陆宝冯光此时也把视线转向了另外的地方，其实是跟着镖局在这几条线上查一下绿林上的情况以及周边的州城府县的情况。用陆宝的话说，这叫借镖局的眼睛勘查一下。
马碛来到大岭山时并没人知道，一来他单人独身，也早早的把本后的单刀，实际上是没有用处的空刀鞘扔了，乍一看就像是过往的路人，不会引起各排的起疑。二来马碛也是闯荡江湖多年，有本事更有经验，就那几个刚刚接受训练，学了几天三脚猫功夫的小伙子们根本不是个儿，还没等过来就被马碛发现提前绕开了。三来按照李铭九的安排，大岭山的势力也在收缩，要做出一个并不想扩张的姿态来。所以，直到马碛来到大岭山山脚，都没人发现他，直到他上山时才被发现，一个个消息传上山去。
李铭九看了看消息，心道，这不找倒霉么，一个人还来者不善？李铭九看了看李头儿，“谁递上来的消息？怎么不问明白就发了？他一个人有什么来着不善的？盘问过了没？”
“还没有。”
“赶紧拦着啊，还等他进来喝茶么？”李铭九看了一眼刚答话的人。话音刚落，他已经跑了出去安排了。
“这是我交代的不周，没跟他们说明白。”李头儿道歉道。
“也不是，你就是交代的再清楚，也总得他们碰上这种情况有个历练才会明白，单纯说教还是不行的。”
山下的兄弟们接了命令，立即将马碛包围。马碛也是心惊，自己走的可是非常小心，因为知道进入了大岭山的山寨范围内，须得提防着才行，可是尽管自己用心，还是被察觉了，不单是察觉，更是被包围了。这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发现了，却没声张，而是等自己落入埋伏之后才出来，……真是厉害，看来这治理大岭山的九爷果然不是凡人。
“各位兄弟行个方便，在下大关镖局镖师马碛来拜见九爷，请给通报一声。”
“大关镖局？”为首的兄弟轻声问了一句，然后开始查自己手里的记录，找了半天没找到，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是没有登记过的镖局么？”
“额……应该是了。”马碛纳闷儿，心道什么叫没登记过的镖局，难道还得给你们登记盖章才给同行么？奥，也备不住，有那些个毛病多的山头爱搞这一套，好像镖局都是他们家管辖的一样。
“没登记……真是不让人省心。”领头的又问，“怎么就你一个过来？之前发的表填了没？”
“什么表？”
“你不是……”领头的 兄弟顿时有点儿压不住火，之前上山来的那些都是客客气气的，今天来的这位根本没当回事儿。
“这位兄弟，在下是大关镖局的镖师，我家镖局是奉天城内开的，此次来是因为上次九爷派人给送信过，所以我才来拜会。”马碛说的很客气，连自己都觉着难以置信。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起来，他可是没对我说什么好话，怪了……马碛心里纳闷儿，但是表情却很恭敬。
“哦，这么个事儿，难怪你莽莽撞撞的就来山上了，你应该先通知一声的，否则可能有巡山的兄弟们把你当贼人打死了……”领头的这位兄弟之前也没跟多少人打过交道，也不知道 该凶还是该和，这会儿说话倒像是同村的青年。
“谢了，还请……”
“放心，这就去。”他低声对身旁人说了几句，然后就见一人跑上山去，然而所有人还是围着马碛。
“这个……马兄弟，您多担待，咱们山上有规矩，像您这样陌生人过来必须得拦下才行。您要是觉着可以的话，可以跟咱们去山下哨位那边喝茶等着，在这儿大冷天的……”
“没事儿我就在这里等。”马碛早就看过周围的形势，这十好几人围着自己，除了跟自己说话的这人，没一个好面相的，都拿自己当恶人看着。能在这儿等着还是不要去哨所的好，指不定所说的哨所就是黑店之类的。尽管自己有经验，能辨别了是不是黑店，可是在这么多人看着之下也实在不舒服。
“也好，咱们兄弟陪着。”领头的兄弟笑了笑，“听马老兄口音不是咱们关外的吧？”开始跟马碛攀谈起来。
李铭九听说大关镖局的人来了，而且就来了一个，心里生疑。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来下战书要么就是出了别事，否则肯定是自己的送信人带回回信或者带着客人一同来。李铭九心里生疑，张大河等人同样。当即点齐两个排的人去看看情况。
李铭九来到之后，包围着马碛的兄弟们先是向李铭九行礼，然后纷纷退开，最终归在李铭九一行人两翼。李铭九直接问道：“马碛老兄有礼了，我便是这大岭山的九爷，之前我派去贵镖局的两位兄弟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马碛心道这不一个半大孩子么，扯什么大辈儿，说话也横了不少，“他们受伤了。被我打的。”
“难怪。看来大关镖局是准备翻脸了。也好，省的咱们再拐弯抹角的麻烦。你是来下战书？”
“不是。我是来砸场子的。”马碛这话令众人大跌眼镜。
“就你一个？”
“有本事的人才不会以多胜少。九爷可敢跟我一战？”
“呵呵……”李铭九笑了起来，“你一个人来叫阵？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也好，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大岭山的厉害，让你知道知道爷的本事。”当即跨出一步就要上前，张大河说道：“这种小角色还是我来吧，九爷歇着。”
“他都点名了，我得应战才对。”李铭九指了指马碛跟张大河说道，然后问马碛，“我能代表了大岭山，你能代表了大关镖局么？输赢可有赌注么？”
“这个……”马碛为难了，自己来了什么也代表不了。
李铭九看出马碛眼中迟疑，他多聪明，马上就猜到了原因，笑道：“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你输了就以你个人来算，我输了代表着大岭山输给了你家镖局。”
“……额……”马碛心里暗道这次丢人丢大了。不等回答，李铭九又道：“不接受么？这可是给你面子不小了。”
“好！”马碛一咬牙答应了，不过脸上却泛红了，羞的。
“嗯。”
“九爷什么章程？输赢怎么算？”
“我输了任你大关镖局处置，你输了就不要回镖局做事了，你们不是接看家护院买卖么，你就留在大岭山护院吧。”
“好！”
“为了……”李铭九正要说话，马碛又道：“希望九爷不要食言。”
“放心，都是大老爷们儿，谁有功夫闲着没事儿胡扯？说话算话，这么多兄弟们作见证呢。”
“好！”
“不过，……为了赞扬你一个人来叫阵我大岭山的勇气，我给你个面子，三招，我三招胜不了你就算我输。请吧！”
“九爷，你是羞辱……”
“羞辱？你也有脸说，你一个人叫板我大岭山，还声称跟大关镖局没关系，这是要置我大岭山于何境地？这种下三滥的蹩脚手段老子见多了。所以就三招，来吧！”李铭九一脸的傲气，盛气凌人的气势让马碛自觉的矮了一头，但是却令心头火起，好胜心不容许自己再有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