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疾风骤雨 十三
临离开大岭山之前，李铭九还跟其他人商议了一番，对这趟行程做了详尽的考虑，比如会遇到哪些人，他们都是擅长什么的，谁跟谁的关系怎样……现在看来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压根儿就没想到对方会在一开始就下手。 李铭九心里暗想，或许林老爷子的问题早在奉天的时候就有了，对方只不过是控制了药量，算好了让他发狂的时间。如果说今天没有自己出面制住林老爷子，恐怕是要死掉几个人的，想来林翠芝他们没什么本事拦下，而且就算是有能力把他拦下，也不可能对他下手……李铭九甚至想到了顺通镖局的惨相，以及林老爷子醒悟后的落寞，然后便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劫匪。
想过这些之后，李铭九已经有了动身的心思，要去顺通镖局那里。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量，既然答应了要把东环格格等人平安送到京城，那就应该做一些实际的事情，而不是只在乎自己的一些小九九。尽管知道后面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顺，但是，必须要保证平安的到达目的地，所以，还是应该过去的。当然肯定不能所有人都过去，并非是因为有的人脾气暴，而是不能所有人都陷进坑里边，总要有人在外边把风才行。李铭九最习惯的方式就是多条线一起出，各司其职。思来想去，李铭九决定跟王福一块儿过去，其他人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到时候自己跟王福过去，王福完全可以作为跟他们接头儿的人，也正好给王福一个锻炼的机会。
想好了这些，李铭九自然是要急着动身的，但是，身上还有些伤势没好利索。李铭九决定等休息一宿之后再说。不过，又想了一阵之后，李铭九琢磨自己找上门儿去不合适，今天刚刚拒绝了林翠芝的邀请呢，然后第二天就死皮赖脸的贴了过去，这可不行。又回忆了今天的情况，想到林老爷子来找自己时候的情形，李铭九心道，大约不用我去找他们，老爷子还会再来找一次的，到时候我答应不就行了……想明白这些，李铭九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有兄弟们在，他很安心。
却说马碛在外边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任何不对的迹象，正准备再来一遍，一琢磨不行，这么做太耗时间，于是来到顺通镖局的附近，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然而，马碛刚刚来到没有一袋烟的功夫，就有人冲自己走来。马碛可是相当谨慎，虽然还没清楚对方是不是发现了自己，但是已经没有这个必要，马碛早一步闪了，换地方再观察。马碛藏好之后，再回头观察，此时，顺通镖局过来的人已经到了马碛之前藏身的地方。马碛看到他皱眉的情形，心里暗道好险。心中对顺通镖局的认识也有了一定的改观，以前虽然觉着虽然大，但是能人也就是林老爷子一个，其他的大约跟自己一个水平的最多一两个。但是现在看来，恐怕高手还真不少。马碛收起轻视之心，小心翼翼的对自己要做的事情进行调查。只可惜，没有一点儿结果。马碛不免有些烦躁。
衣道侊跟马碛有简单的商议过，所以跟马碛相反的方向，一路上也是小心加小心。他的确做过不少次这样的事情，但是都是有九爷或者军师带着，还从来没自己独立做过。往外走了一圈，没发现异样，衣道侊死心眼儿，再走了一圈，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于是，扩大了范围，再走一圈。此时，才注意到一处地方有人停留过的痕迹。衣道侊查看了一番后确定，这里应该就是对手待过的地方了，不由得心里有些紧张。衣道侊又查了一遍，最终确认之后，有自言自语的描述了一遍，这才放心的离开。回去跟九爷交代时候绝对没问题。
衣道侊可谓是跟李铭九和张大河手把手学出来的，说他是集两人之所长也不为过。别看现在走的很溜，但是没过三分钟，衣道侊就消失了。凭空消失。这便是张大河的绝技之一，最容易迷惑别人，尤其是跟踪自己的人。衣道侊并非消失，而是绕了个小圈又观察了一下刚刚自己呆着的地方，确定没人跟着也没人在这里出现之后。衣道侊才换了条路离开。同样是过了三分钟左右，衣道侊又反复了一遍，跟刚刚的情形一模一样，确认无误，这才离开。最后，在来到顺通镖局的所在地时，又一次反复……真是不厌其烦。最后，折回来之后，消失在顺通镖局的驻地。
衣道侊见到马碛之后，低声说道：“马老爷，有人跟着我。”马碛比衣道侊大几岁，不过马碛也算是对衣道侊有所指点，是以一直管他叫老爷。不过，马碛更愿意他喊自己大哥，这样听着亲切，而且也使自己显得不那么老。
听见衣道侊说有人跟着他，马碛立马来了精神，“在哪儿？”瞪大了眼睛往后看去。
“是个高手，很难发现的。”
“嗯？那你怎么发现的？”马碛一脸的不信。高手？能有那么多高手么？
“真的。我是……”衣道侊把自己的做法说了一遍，把刚刚的经过说完。马碛听完后心中暗叹，真是鬼精。衣道侊又告诉马碛，“早先我也没发现。头三遍一点儿迹象也没有。但是当我准备回去的时候，总觉着后边不得劲儿。于是又来了三遍，这才发现了一点儿端倪，然后，我便来到顺通镖局这边。这时，才真正把对手印出来。”
“现在还跟着么？能确定吗？”
“不能确定，对方是个高手。要是换成九爷或者军师的话，他们才能确定对手是否还跟着，但是换成我，那就没办法了。说真的，能发现有人跟着已经很了不起了。”衣道侊苦笑了一下，自己能为有限，真的不能做到足够到位。因此，才找到马碛，想借二人之力，把对方给揪出来，然而，没想到马碛竟然不同意。
“九爷先前叮嘱咱们不要大意，不要打草惊蛇。既然发现了有人跟着，那就要小心应对了，千万不能把他引导九爷那里。所以，要我说的话，咱们就走这里猫着。一直等到他先离开，然后……”
“这也太怂了吧？”衣道侊撇撇嘴。马碛在他印象中一直是个钢铁一般的汉子，豪爽、大气，然而今天竟然也会这么怂。
“这不是怂不怂的问题。”马碛瞪了衣道侊一眼，尽管是黑暗当中，但是仍能让人觉着眼神中的杀气。马碛对衣道侊说道：“这不是怂不怂的问题，老弟啊，九爷怎么安排的？是不是让咱们小心，是不是让咱们千万不能被对方盯上。”
“是。”
“九爷为什么让咱们这么做你想过没？”
“防备啊，咱们为了防备才出来探查的。万一被他们盯上，而咱们又不知道，那咱们不就会受制于他们么。”
“那是啊，所以……”
“马老爷，这也不对。咱们被盯上不假，可是也不是没发现啊，咱们完全发现了对方的嘛，咱们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我都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你也说不出来，你我都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到底什么本事。说不定就跟九爷一样的高人呢，只是因为一时大意和你的鬼精才被你察觉。这会儿他藏好了，谁还能发现了？”马碛不大乐意的说。
“有九爷嘛，让九爷……”衣道侊自己的声音也小了下来。九爷受伤了。虽然一直说是小伤，休息休息就好，但是高手过招，就是一点儿不适都可能使胜败发生变化。衣道侊不敢冒这个险，另外，也不愿意让九爷再劳累，这会儿他应该休息。不过，可以跟马碛合伙儿试一试。总得试一试才行，要不然人生有什么意思？
马碛再次驳回了衣道侊的邀请，叮嘱道：“衣道侊啊，咱们可一定要小心呐，别怪我这会儿跟你唱反调，真的不行。希望你别再说怎么对付他们的事情，现在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九爷受了小伤，或许真的不怎碍事。但是不要忘了，林老爷子伤势也没好呢。这两大高手的缺失，你觉着要是我们在突然把对手引来，让他们看破了咱们的底细，你觉着咱们还能撑住么？且不说跟着你的人什么本事，到底有多么厉害。就说这帮人里边居然能搞来让林老爷子这样高手都中招的玩意儿，你觉着咱俩的可能性有多大？要我说一成都没有，你经常说，三成的把握就可以试一试，但是，我觉着现在最多一成把握。他们在暗，咱们在明……实际上咱们都不知道咱们在不在明，啥都不知道咱们还打什么？”马碛的话听起来有些像是泄气，但是却非常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现在可不单单是要防备了敌人，还要防备了顺通镖局的人。要是被他们发现两人在这里猫着，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