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祖母,苏儿来了。”
细软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看向门外。林絮苏抬着头笑得灿烂,身穿一件流光溢彩的粉裙,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一双含笑的杏眼正看向坐在雪裟身旁的王氏。
不等大家说话,林絮苏便踏着轻快的步子,一把扑进王氏怀里,将一旁的雪裟挤到了一旁,口中楠楠地喊着。
“祖母,苏儿来晚了。祖母竟不等苏儿了吗?莫不是有了姐姐便不要苏儿了?”
看着她如此撒娇,雪裟只是转了头,盯着自己面前的云糕。
张氏:“苏儿,怎么这样没规矩?”
这孩子说的话听在有心人耳中,便是放肆,不知礼数的事了。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张氏一脸的严肃,林方倒是有些意外的。往日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娇生惯养的,从来也不曾守过什么规矩,张氏也是半睁着眼的。今日倒是奇怪了。
林方:“苏儿,今日是你姐姐的第一次家宴。你还迟到,是不是该罚啊?”
林絮苏:“爹爹,你说什么?”
林方:“裟儿,你说该不该罚啊!”
林方故作严谨,看着一旁的雪裟问。
雪裟:“不怪妹妹。”
正在王氏怀里的林絮苏看了看王氏,她却好像没有要为她说话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林絮苏:“爹爹……”
张氏也搞不懂林方,有些紧张起来,就要开始怪罪庶女了吗?
她紧紧地盯住林方,却刚好被坐在对面的雪裟看了个清楚。
不会的,他哪里会和林絮苏计较,在他心里林絮苏只是个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罢了。说话没规矩的事,要管教早就管教了。
果然,林方笑笑只是说道:“苏儿,爹爹和你说笑的。来,坐爹旁边。”
林絮苏也笑得灿烂,直道:“爹爹。不要拿女儿说笑了。”
一边走向林方,王氏看着她从自己腿上走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雪裟,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吃着银耳羹,大家闺秀的风范尽显。满意地朝雪裟一笑,王氏也不再说话。
只有林方,林絮苏和张氏不断地出笑声,不同往常王氏没有参与,这么一次沉默对王氏来说已经足以。
晚饭结束后,林方和张氏回了屋子,王氏也走向她的檀香院。雪裟走在最后,身边跟着的是红杉,她拿着一盏灯笼走在前面,雪裟则是跟在身后,相对来说,自己的院子离这正堂确实是远了些。
走着走着,不知何时,遇上了林絮苏。她也是只带了一个丫鬟,却在花园中故意挡住了雪裟的去路。红杉眼看四下无人,不知这二小姐会怎样刁难大小姐,还想阻止这林絮苏过来,怯声问道。
红杉:“二小姐,去您的院子不是这条路啊……”
林絮苏:“你说什么?我自己的家,我都不能走吗?还是你眼中就只有你的大小姐?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林絮苏咄咄逼人,这红杉完全回不上话来,只有低着头后退,不敢回话。
雪裟看见这一幕,快步上前。拦住了红杉,说道
“妹妹要走就走,我们可以让路。红杉…”
说完便带着红杉退到了一边,林絮苏没有走,而是看了看雪裟。微微一笑,
“我不怕你,即便你抢了我的嫡女身份,但是你要知道,只要你在林府一天,你永远会被踩在脚下。”
雪裟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小孩,不过她的确是个孩子啊!
见雪裟不说话,林絮苏趾高气扬地走了过去,走到雪裟面前时,还不忘讽刺。
“你永远要为我让路的,呵…”
林絮苏娇俏的声音,简直太过熟悉……
“小姐……您忍…”
红杉走上前想要安慰雪裟,这忍字还没说出第二个就听雪裟冷冷地说。
“我听见了,林絮苏。你若是没有你的娘亲,是不是你就该倒了呢?你娘亲会死的,她会的……”
林絮苏:“你,你说什么?”
听着这话,林絮苏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无权无势的女子,竟然敢当面反驳自己,她是真的不怕死吗?
雪裟豪不畏惧,轻声细语,却一字一字地盯着林絮苏回道:
“我说,她会死!”
“你竟敢这么诅咒娘亲,你你,实在是大逆不道,胆大包天!”
林絮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的威胁竟然一点用都没有,没想到她敢回口,还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红杉同样是吓住了,愣在原地眼看林絮苏就要走过来。雪裟突然扯了红杉,开始跑了起来。
两人跑得很快,耳中不断传来林絮苏的声音,她在说着“大逆不道,胆大包天什么,告诉爹娘的话”
雪裟却不在意,四下无人啊!不过言语。她可没有证据,无需害怕。
这倒是有些小孩子气啊。红杉已经停了脚步,雪裟却没有止步。
微珉了唇,在红杉的注视下走向远处。
“大小姐,慢点啊。您认识路吗?”
身后传来红杉的声音,雪裟只是脚步轻快地跑着,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干净。
今日更多的是兴奋吧!前世根本没有真正与林絮苏对上的时候,那时候她与自己交好,究竟是怎样的心境?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雪裟走到了一片小池子旁,像林府这样的老宅子,这样的寂静处,倒也是不少的。
夜色漆黑,池水漆黑,风声,蛙鸣。
雪裟心情舒爽,一步步走向池边,池水清明,水面如漆黑的画布,画着银白色的月影,风拂过丝,雪裟淡蓝色的眼眸微眯,手指一动,女孩的长飘撒而下。迎着风,沐浴着月光。手中握着木簪,清爽的晚风一阵阵吹来,小人儿像要腾风而去般,光洁无暇的皮肤,精致绝美的容颜……
好似一副画般美丽。
“你有病……”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雪裟吓了一跳,回过头。肖潋就慌张地站在她身后。
疑惑地盯着他,他怎么会说自己“有病”?
“郡王为何出言不逊?”
眸子冷了下来,雪裟以为夜色能遮掩住她的冷漠黯淡。却见肖潋深深地埋下了头。
肖潋:“我是说,你有病该回去了。”
雪裟依旧冷然,不知他是怎么回事,是李荛端派他来的吗?
“郡王为什么会出现在吏部尚书家中,而且还是深夜……”
看向肖潋,他穿了一身夜行衣,普通的黑色布料紧紧地裹着身体,一张白皙的脸却无法叫人认为他是普通人,身材修长的他低垂着脸,看不清表情。她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
肖潋:“我来看看你,是四哥吩咐的……”话一说出口,肖潋就后悔了。李荛端明明让他等候几天,他却连夜潜入大臣府中看她……
她刚才像要脱离尘世,不知怎么,原本打算静静观赏的自己,突然冒出一句“你有病”。说什么不行呢!每次与她说话,总是莫名其妙地说了些乱七八糟的。
原本来见她的欣喜,突然掉进冰地……
她自见到自己那一刻起,原本轻松的模样立刻变为寒冰般的冷漠,为什么?
雪裟:“那么,郡王回去告诉四皇子,雪裟很好,谢他关心。”
雪裟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肖潋,也许她没有意识到她的声音有多么冷酷,但她说得每一个字都钉在了肖潋耳中。
走到肖潋面前,雪裟才刚刚好到他的胸前,不得不抬头,在看到他的脸时,雪裟想是感觉到什么,楞了楞,继续说道。
雪裟:“郡王,也谢谢您的关心。雪裟会照顾好自己的。那么,就先告辞了……”
肖潋:“什么?”
不待他回答,雪裟已经走了。
看向雪裟的背影,肖潋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原本是感觉自己今晚是自作多情,她根本不是她所表现的那般开朗,那种冷漠叫人不愿靠近……
连隐藏自己,都不屑于对我做……
当你开始在乎一个人时,最需担心的,是她根本不在乎你……
默然翻墙而出,再没有回头一眼。
肖潋忽略了雪裟最后对他的话,他对感受敏感,同样的,雪裟也是。
走了许久,雪裟一直埋着头,刚才看见肖潋的眼神中,满满的忧伤与黯淡。像极了镜中的自己。她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时,才有的眼神。
那个干净的少年怎么能有?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加上前世的十八年,自己已经是将近三十岁的人了。在雪裟眼中看到的不过是个少年,一个眼中对自己饱含关心的少年啊!
他无需参与任何争斗,活得自在,不像自己,早已经被这个权力的斗争,伤的体无完肤,那颗纯净的心,也千疮百孔。虽然再活一世,她却不知道自己,以后是否会再次失去自己的良善,活得自在和复仇,似乎是背道而驰!
怎样才能获得两全其美的方法?
她不知道。
说来奇怪,不过是接触了一天的人,自己却相信肖潋不是李荛端那般的人。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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