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究竟何事惹皇上生气?”左太傅进门,很是恭敬地问道。
人已经跪了下去。
李泉一看他来了,二话不说,立刻扶起了他。
口中道:“左太傅快快请起,这里并无旁人,用不着行大礼。”
贵公公识趣的关上了房门,御书房内的宫女也都离开,只留下了二人。
“皇上,何事惹恼了您?”左太傅起身,依旧客气道。
李泉看着他,脚下走了几步,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封奏折!
皇上:“太傅,今日你上朝来,怕不是因为这羌国来犯,该是为了这个吧!”
左太傅看着皇上手中的奏折,默默点头。
那是自己递上去的折子,里头讲了乐绫的事情!
“竟有这样的事情!他们真是反了!谁动的手脚?”李泉道。
左太傅:“皇上,老臣斗胆请您为小女做主!找出真凶!”
“朕看到这个折子,也是迟迟不敢相信,太傅可有怀疑之人?”
李泉看着他,也是愤然。
“乐绫自小养在南山寺庙,从未来过京城居住,绝不会有什么仇敌,她的死,怕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乃是不让左家与蜀王联姻!”
左太傅头脑清晰地说道,他似乎早已经看开!
李泉:“朕的旨意,谁又会暗中反抗呢?”
左太傅眼睛一动,似乎有着一丝仇怨。
他道:“臣也不知……敢在臣家中下毒害了乐绫,臣实在想不到谁的这般神通广大!”
“当日,蜀王康王可都在?”李泉似有意替他分析道。
左太傅:“的确都在。只是,这蜀王没有理由害乐绫。”
李泉瞧他的意思,问道:“那…康儿呢?”
“康王,康王按理说若是不满陛下赐婚而害死小女,倒是有所动机,可…可康王却曾竭力救治小女!不似下毒之人!”左太傅为难说道。
他可不是只顾着伤心的人,早已经将所有看在了眼里。只是愿意叫其他人认为自己不中用罢了。
李泉:“这么说,倒是棘手!康王蜀王都不曾有过动作,朕倒是放心的。那荛端可去了?”
“四皇子?他是在的。不过却是拉了蜀王一起去找什么林小姐去了。”左太傅如实答,没有在意李荛端。
李泉也不知怎么会这样问。只是这李荛端连自己的银两都能够悄无声息的劫了去,如何会不受怀疑?
李泉突然道:“林小姐?”
“是,礼部侍郎林方的女儿,要说也奇怪,那日林家一人不到。只她一人来了。”左太傅答。
连雪裟都仔细的查了一番。
“其它宾客并无可疑?饭食厨子,婢女呢?”皇上仔细问道。
左太傅的事情,他向来自己都会处理,这次却是找了自己,怕是因为谁都找不出真凶了。
左太傅冷漠道:“毫无线索,便只等着邢部来人检查尸体,这才能够找些原因出来。”
他的愤怒似乎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
李泉在屋子里踱步,看起来十分烦闷。
道:“好,你放心!朕即刻命邢部彻查。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且回去好好处理后事吧!”
左太傅跪下道:“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去吧!待会圣旨便会到的。”皇上答道。拿起了桌上的笔,将左太傅的折子批过。
正是安静之时,却没有想到左太傅又道:
“臣想着,现在这乐绫已经是人死不能复生,皇上最好还是不好轻易立了太子,且等着康王凯旋而归再议吧!”
话音刚落,人便走了出去,李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口中道:“他到底还是糊涂了!”
左太傅走得很快。
他此刻只是要保一个康王。不知为何,李玉端与赵文治现在他是越看越觉得有问题。
许久未上朝,今日一来,很明显这局势不同。
康王的支持者是木家。木家英雄辈出,个个都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更是军功无数。
太子死后,皇后一蹶不振,赵贵妃在宫中得宠,赵丞相在朝廷上也多了几分硬气。蜀王又是个德才兼备的,但赵家却是个空壳子。
毕竟得宠不过数年,怎么与那三代为将的木家相比?
根基始终不稳!
朝中会看人的,基本都在康王的一边,皇上却一心要把乐绫嫁给蜀王,怎么看都不是他原本的心意。
要知道,自家的女儿,便是要嫁下一任君主的,先前要她回来,也是因得太子迷上了烟花女子,皇上要赐婚叫太子收心!
这乐绫的死,怎么说,也都是皇上一手造成的!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听闻左家大小姐突急病,英年早逝,深感痛心,因先有赐婚在先,特追封左乐绫为蜀王德慧王妃,以正王妃之礼大葬于王陵之中,聊表寸心。”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家人大喊道,齐齐叩。
左太傅进门不久,这一道圣旨,便已经接在手上。
传旨的公公道:“太傅节哀,您瞧皇上对德慧王妃多好啊!您这女儿虽然福薄,却也风光。”
“是,公公辛苦。”左太傅苦笑道。
这个公公便是来宣读赐婚圣旨的公公,他这一接话,脸上倒也是多了几分红晕,什么也不说,人便走了。
“爹!这圣旨上为何说姐姐是突急病?姐姐是被毒死的啊!皇上怎么不说?”左翎绫在一旁愤愤不平道。
她昨日半夜才敢出门,却是等着徐姨娘来告知她,左乐绫已经死了。
当夜便将屋子砸了个一干二净,正把凶手恨得牙痒痒呢!
“绫儿,这是给乐儿追封逝号,是要记入史册的,怎么能写这毒害?你还是去将乐儿的喜好物清理了出来,也好一同葬了!”
左太傅抚着额头,对他这个小女儿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只好转移话题道。
“那好吧!爹爹。咱们如何跟岩弟说?”左翎绫道。
差点忘了她的这个弟弟。
左翎绫:“前些日子岩弟就说出去找个稀奇的东西给姐姐做及笄礼,以及嫁妆,可现在……”
“等他回来再说吧!”左太傅答,抛下在。缓慢走向自己的屋子。
“老爷,您还好吗?”他才一推门,徐姨娘便关心问道。
左太傅不语,徐姨娘便只是将他手中的圣旨接过,放在高处。
她的面容踌躇不安不得不道:“老爷。您可不要太过伤心……这,昨夜还有一件事。”
“何事?”左太傅问道,坐在了床边。
“那,地牢里的人不见了!”徐姨娘道。
“什么?查栀礼逃出去了?怎么可能?他早已经是神志不清,何来这本事?”左太傅惊呆了,站了起来怒道。
他怎么能逃出来的?这是密谋!这是那个毒害乐儿的人一起做的!
“老爷,老爷您不要动怒啊!身子要紧,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徐姨娘紧张道。
左太傅只是怒到:“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了……”
(六日后)
“小姐,那左小姐要大葬了。您不知说她是毒死的吗?怎么说是患病?做了王妃呢!”红杉拿着一把瓜子,怪有趣的问道。
雪裟手中拿着一件外袍。正在往上添线,也不知哪来的兴致,与她一同坐在花园中闲话。
雪裟:“红杉,你说话可要仔细些,今日是那左乐绫的头七,你就不怕她回来找你?”
红杉道:“哎…小姐,你说什么呢?别吓红杉啊!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晒晒太阳,您还吓我。”
“那也要你信不是?”雪裟笑道。
林絮苏:“姐姐,今日怎么有空出来?”
远处。林絮苏朝着雪裟走来,身边还多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
红杉道:“怎么是她?小姐您看。”
雪裟缓缓抬头,许是日头太耀眼,只看见了两人的模糊身子。
“大小姐?怎么。便不认识我了不成?”张微荷笑颜如花地问道。
她这才看清,她穿一身藕荷色的衣裙,一双眼睛十分好看。
“原是微荷堂姐,雪裟怎么会忘记你呢?”雪裟答,人已经站起。
张微荷看了看四周道:“这一处石桌正对着鲤鱼池子,景色颇好。大小姐真会挑好地方。”
“只是随便坐下而已。”雪裟答。并不想多攀谈。
“微荷小姐?”远处传来一声呼唤,是张氏身边的丫鬟。
“姐姐,娘亲在喊我们了。”林絮苏提醒道。
也不知何时两人这么亲密起来了。
“好的,妹妹。大小姐,那我便先走了。”张微荷笑道。
“请便。”雪裟不笑了,只是道。自顾自的坐下。
这两个人,一个只喊自己生疏的大小姐,一个喊另一个人姐姐,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不是?
那何必留什么面子,她们之间的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张氏把张微荷叫来商量下个月及笄的事情,这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按理说是在张家办宴,也不要张氏做什么,只是她愿意忙活罢了。
“小姐,你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碍眼。”红杉道。
雪裟继续拿出外袍,慢慢绣着,不再抬头。
她长被简单束起,鬓角留着慵懒的碎,浅淡的一身紫色衣裙,晕出江南水月,绣出墨画山河,带着一股清雅的气息,只是低头。
岁月静好,佳人如画……
男子看得痴了,耳边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
“少爷,要不要妾身上去与小姐打招呼?”
这才急忙转眼,看向身边的人道:“不,别打扰她了。”
红绣只是笑笑,没有再提,十分贤惠的样子,摸了摸自己肚子。
她的身后跟着三哥嬷嬷,是因为怕她突然疯,害了孩子。
只是她分明一脸的甜蜜,哪里看得出半点痴狂?
“红绣,你的肚子这么大了,累吗?”林展颜收了心神,朝着她问道。
“不过偶偶腰间有些酸痛,不碍事的。难得少爷肯陪孩子走走,红绣怎么能破坏?”红绣答的巧妙,带着一脸的幸福。
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学来的招数,在这林展颜面前把他夸的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和孩子的所有。
竟然也叫林展颜留了一分心思在她身上,也不知是为了孩子,还是怎么,三不五时也来陪陪她。
这温馨的一幕被红杉瞧见,她有些激动喊道。
“唐少爷?红绣姐姐?”
雪裟微微一顿,却是饶有兴趣的抬了头。
林展颜看着她抬头,任凭那一双眼睛看进心里去。
红绣立刻行礼道:“红绣给大小姐请安。”
她的肚子已然很大,这么一屈身子,显得很是困难。
原本盯着雪裟满的林展颜也注意到了,立刻扶着她道:“红绣你的肚子越来越大,祖母不是说了,你不必行礼了?”
“红绣和孩子都好,怎么能不给小姐行礼,小姐是我的恩人,若不是她,我如何能够和少爷在一起,有这孩子?”
红绣认真道,倔强地将身子弯下。
雪裟也不是个硬心肠的人,自然不能看着她这样为难自己。
更何况人家都说自己是恩人了。
“红绣,起来吧!按着礼数,我得喊你一声表嫂,现在这礼,真是万万受不得。”雪裟道。
并不是上前去扶,而是眼色给了红杉,她便上去扶了。
红绣谦逊道:“小姐…这…?”
“雪裟已经这样说了,你便不要乱动了。乖,以后生下了孩子,你愿意怎么谢,便再说吧!”林展颜笑道。
眼神明显不同以前,多了许多情意在里头。
雪裟看在眼里,这红绣一脸的娇羞。
半个月不见她,上次还是与她扯破了脸,划清界限之时。
现在她这可不是随意走走,怕是特意来展示成果的吧?
那谦和的眼神里,藏了一丝得意。
“这池边风大,表哥该带着红绣去别处走走。别惹了风寒。”雪裟特意说道。
林展颜是有些不愿走的,红绣却笑道:“怕是打扰了大小姐清净,咱们还是走吧?”
林展颜这时也只能扶着她走了。
见他们走远,红杉问道:“小姐,红绣姐姐是不是快要生了?”
她笑道:“抵多两个月便可生了吧?到时候,猜一猜是男是女吧?怕会是双胎。”
毕竟,这孩子可不是她一个人怀的,要做两人份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