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白胖的脸庞一愣,由于刚起床未来得及梳洗打扮,眉毛没有描画淡的不可见,而此时皱在一起,整张脸如一面银盘。疑惑地问道“为谁赎身”
“花魁叶凌菲!”吴德安神色不变,正色说道。
老鸨子神态变换不定一番,随后笑道“菲儿可是烟雨楼将来十年内最红的姑娘,岂是说赎身就赎身的。”
“说吧,多少金银”吴德安端着旁,仰着头说道。
老鸨子心中更为不解,她不明白这小小城防军十夫长哪来这么大的口气,要知道许多的老顾客已然排着队等着与花魁共度良宵呢,怎么可能让他赎身,可笑意不减说道“吴爷,咱这烟雨楼可不只菲儿一个姑娘,何必纠结于一人呢,嫣龄、吟芝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肯定会把您啊,伺候得赛过神仙啊。其他头牌姑娘,您啊随便选”
吴德安自然知晓嫣玲、吟芝是何女子,她二人是摘得几届花魁的主,姿色不逊色与叶凌菲,在烟雨楼内都是一枝独秀许久,可怎能与叶凌菲相比,昨夜花船上才是她的洞房花烛夜,而那二人接待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并且,他是奉命而来,只为叶凌菲赎身,故此不为所动,轻声说道“叶凌菲可是百夫长彭大人亲点的,她二人,我兄弟几人自会<一><本><读} om光顾!”
老鸨子神色再愣,略有顾忌地说道“膨大人想要纳妾不成,吴爷不要哐人啊”
吴德安被老鸨子怀疑,冷哼一声,语气也冷了下来,说道“废话少说,今日叶凌菲定要恢复自由之身”。他心中清楚,如果今日未能将事办成,那么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想到此处,语气森森地说道“我看这烟雨楼乌烟瘴气,定会窝藏要犯,需要好好整顿一番了,咱们走,将此事禀报上去”
吴德安说完此话,冷笑一声,作势要走。
老鸨子面色变换不定,不解为了何事需要撕破脸皮,昨夜花船上传回消息,叶凌菲已然与那位赠与灵石的青年共度良宵,已不是黄花大闺女,有必要这般逼迫赎身吗,其中缘由想不通,却不能得罪这些凡事都要管上三分的城防军,见吴德安走到门口,狠下决心说道“吴爷您这是闹哪一出啊,彭大人都开口了,哪敢不放人啊”
吴德安悠然地转过身,眯笑着说道“这便对了嘛,不就是一位歌女,以廖大姐的人脉,想得到什么样的胚子没有,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身后的十位城防士兵,笑着附和。
老鸨子心中暗气,不甘心没赚一个铜板便放走,特别是这叶凌菲,三年前流落到月湖城时,被她发现面容姣好,十五六岁胸脯已然是圆鼓鼓的,带了两个小厮抓回来后,死活不肯低头,关在柴房七八天,也不曾求饶,饿的奄奄一息,等救活时莫名地想通了,每日板着脸不言语,老鸨子几乎想把她掐死,不过又看到那脱俗的容颜,精致的身段,才强忍怒气没狠下毒手。
老鸨子忍住怒意耐心调教,发现她不禁姿色傲人,而诗词韵律都曾涉猎,这在烟雨楼中极为少见,那些歌女虽是娇艳,言语却是粗俗。老鸨子认为自己挖到宝了,也不管叶凌菲是否听从管教,将其雪藏,暗中细心调教,心中期盼门槛被踩破的那一日,一晃三年过去,借着花会的盛世,一举推出,正等着白花花的银子‘哗哗’地流进。
今日被迫放走,心痛难耐,略咬着牙齿说道“万两白银!”
吴德安正与身后的士兵嬉笑聊着,这‘万两白银’,吓得他险些咬到舌头,‘唰’地转过头来,盯着老鸨子,恼怒地说道“她镶金还是镶玉了,老鸨子,你他娘的耍爷呢”
老鸨子神色不变,抱着肩膀,侧过身子嗤笑着。
吴德安绷着脸盯着一会,随后凑到老鸨子耳旁,森森说道“去年惨死的丫鬟有三个吧,廖大姐没忘吧”
老鸨子呼吸停滞,眯着眼睛,凝视不动。丫鬟的事情不是压下去了吗,为何因这个还未大红大紫的叶凌菲旧事重提。
“要是因为叶凌菲的事情耽搁彭大人的前程,就是葛老大也罩不住你,哼!”吴德安语气更为阴森。
“千两,只需一千两!”老鸨子面现惧色连道。
“九百两,兄弟几个一夜未睡,怎么也得赏些劳苦费吧”吴德安挖着指甲,随意说道。“对了,卖身契。”
老鸨子气吁吁地小跑上楼,楼梯踩得‘砰砰’响,老鸨子强抓叶凌菲,为了符合律法,便拟了一份卖身契,抓着叶凌菲的手强按上去。卖身契上提及的百两银子只扔了十两。
“你们几个在这等着,将叶凌菲安然送到享月客栈,有丝毫损伤,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吴德安严肃地说道,递出卖身契,转身走出“事情办妥后,直接来百味阁”
日上三竿,叶凌菲无神地走在潮湿地街道上,周围忙碌的身影似乎与她没有一丝关系,不去理会投递过来那火热的眼神,心头有着欣喜,更浓的是落寞。“嫌弃我吗?我这般女子哪能配的上他啊”
再想到,随之还要承受着不知何日是尽头的屈辱,不禁心若死灰,不是没想到逃离月湖城,可以这般柔弱的身子怎能够逃脱无时不在的紧盯,恍恍惚惚地走到烟雨楼,却不敢迈入。
烟雨楼颇为冷清,只有留住的客人意犹未尽地离开,望着停留在外的叶凌菲,再次心痒难耐,更有甚者,走到门口再次返回烟雨楼。
“哗啦!”十位身穿软甲的城防士兵,小跑出了烟雨楼。
叶凌菲觉察到自己挡着路,略显慌忙地避让,心中却是不怕,她想不到会有何事比在这烟雨楼内终老还让人恐惧的。
“叶姑娘!”
十位城防士兵站坐一排,齐齐说道,引得旁人一阵侧目,眼睛长在头顶的城防军竟然问候一位歌女,尽管她是花魁。
“啊!什么事?”叶凌菲略一惊,随即略一矮身还礼,神色憔悴地问道。
“叶姑娘,杨大人已为您赎身,这是卖身契,这会儿请与我等过去吧”士兵客气地说道,双手递还卖身契。
“杨大人,哪儿杨大人,去哪啊”叶凌菲秀手颤抖地接过卖身契,喜悦之余隐着畏惧,莫名其妙地恢复自由之身让他激动兴奋,隐藏在心中的委屈似乎要决堤一般,可正因为这莫名,她不知是谁赎出自己,又将如何对待自己,刚出虎口,又入狼穴吗,心头不禁蒙上一层阴影。
“是杨青杨大人,叶姑娘,请随我等去享月客栈吧”士兵一拍额头,歉意说道。
“青哥……”叶凌菲心中低喃,再也控制不住泪水。
“叶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不敢吓小的啊”几位士兵慌了神。
“谢谢!我自己去便可,几位大哥先回吧”叶凌菲睫毛上挂着泪珠,嫣然一笑。
“哦,哦,不可,还是在下兄弟几人护送的好”几位士兵看得一呆,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姑娘可否有东西需要取”
“没了,这里没任何留恋的,更没有需要带走的了”叶凌菲轻松感概道,伸手摘掉流苏、耳坠等首饰,摔在烟雨楼的门口,随后步履轻松地走向享月客栈。
心中轻愉,路途上只买一件清素的长裙抱在怀中,嘴角挂着笑意来到了享月客栈,十位城防士兵将她送到客栈门口等待一会儿便离开了。
此次是留着八字胡的掌柜领着叶凌菲来到杨青的房间,脸上堆着笑,心中却是说着“扫把星!”
叶凌菲面色红晕地轻轻叩门,许久也没人应允,如不是掌柜说几人并未退房,她还担心杨青已然离开。轻咬嘴唇,推门而入,房间简单,空如一人,黑色的武士劲装仍旧潮湿,挂在屏风上。
陌生的环境,却让她格外安心,心中羞涩地插上门闩,躲在屏风后,解开衣裙,或是挺翘、或是圆润、或是纤细的胴体露在空气中,望着一动不动的武士劲装,娇容羞红到白皙的脖颈,连忙取过清素的长裙和褙衣换在身上。
娇艳略减,长裙素雅更显得叶凌菲清丽!
这些事情,杨青不曾知晓,清晨回到房中心头烦躁,便去后院靠着货物闭目养神,等日上三杆时,见程万良回来,便去询问何时动身离开。
程万良身上几处伤口都不浅,可此时却是容光焕发,也不知道此事上得到什么好处,将杨青热情地迎进门。
杨青漠不关心,神色平静地询问,得到的结果是不确定,一是镖师都挂着重伤,不适赶路,二是陶洪的事情还未处理完,三是余崖山夫妇要留下观看今明两天的花会。
揉捏着左臂,杨青不禁头大,程万良这会儿话多,杨青无法在这时闷头离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从陶洪聊到行远镖局,最后聊到修炼之上。
原本只是应付几句,免得驳了对方的面子,相互之间尴尬。可是聊到关于修炼,不禁让杨青精神一阵,认为遇到了良师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