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怕不是一场梦吧(1 / 1)

他伸手碰了碰墨镜,但是并没有拿下来的意思。

看不到别人的眼睛,我就猜不到他的想法。

我想他故意不摘下眼镜来保留他的神秘感。

他比我想象的更年轻,也许比我大,也许比我小。

他微笑着开口:“喝点什么?”

书橱的旁边有一个酒柜,他走到酒柜边打开了玻璃门,回头问我。

我看了一眼酒柜,满满当当的都是酒。

我说随便,他抿着唇轻笑着:“两瓶啤酒就能醉到不省人事的人,不能用随便这两个字。”

他给我倒了一杯香槟粉色的液体,上面冒着泡泡。

我接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尝了尝香槟跟汽水差不多,酸酸甜甜有一丢丢的酒味。

他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手里举着一杯酒。

通透的水晶杯中盛着琥珀色的液体,他的手指也修长白皙,食指上戴着一枚指环。

他抿了一口酒,感兴趣地问我:“你是怎么那么快就认出来老林不是我的?”

“直觉。”我说。

“什么直觉这么准?”他笑起来,他的笑声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想象中的你,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仿佛很喜欢笑,咬着杯子低笑,笑的连杯中的酒都快要漾出来了。

我怀疑他有病,但又没有证据。

其实,他和我想象的样子,是有一点点差别的。

“你想像里面我是什么样子的?”

“都一样是个变态。”

他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书房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我在的笑声里喝完了香槟,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现在很晚了,我没那么多的时间跟他耗下去。

我不是来看他笑的,我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

我看着他露出来的俊俏的半张脸,问他:“为什么要换了我的孩子,现在我的孩子呢?”

“我早就回答你了。”他也注视着我:“你的孩子不是我换的,但我知道他们在保温箱里的时候死的,有人用刚出生的婴儿换了死掉的孩子。”

“不是你换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神通广大啊。“他又笑起来了,我从来没有这样讨厌看一个人笑。

“为什么要送死婴给我?”

“孩子是你的,我不送给你送给谁?”

我讨厌他总是用反问句回答我的问题,我忍住想掀翻他的冲动。

“所以,你知道换掉孩子的人是谁?”

他未置可否地点点头:“是啊,我知道。”

“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他慢吞吞地回答:“再说傅筱棠,解密很有意思啊,你不妨慢慢查,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很快就查到的。”

“既然这样,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何必来见你?”

“我说我们见面,但我没说要回答你的问题啊。”他转动着手里的酒杯,他的目光穿过黑色的墨镜的镜片,我知道在这个看似温和的笑容下,其实是一颗硬冷的心。

他不说,我又何必跟他耗下去?

我站起来对他说:“谢谢你见我,我一度以为跟我在电话里说话的是个人工智能。”

他愉快地笑起来:“跟你说话很愉快,认识你,是个意外收获。”

我想起上次我跟他说起顾爸去世的时候,他也用了意外收获这个词。

我走到书房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停下来转身问他:“顾爸葬礼那天的舞狮,是你的杰作吧?”

他抿着嘴笑,不做回答。

他不说话我就当他默认了,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个人,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我也忽然对那些未知的问题没有了来的时候的渴望。

无论答案是怎样的,反正也都发生过了。

那个人送我到门口,外面下雨了,那个膀大腰圆的保镖撑了一把伞等在门外。

他缩了缩脖子,我很怀疑他这么黑的天戴着墨镜会不会把自己给摔死。

他站在门廊上注视着我,在我跟着保镖走到花园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说:“放了我的司机吧,他上有老下有小,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他家里人以为他人间蒸发了呢。”

“你求我。”我站在门口回过头对他说。

隔得远远的,我还是能看到他的笑容。

我半夜不睡觉,披星戴月地跑过来就是来看一个爱笑的怪物。

算了,我转过身,他又在我身后说:“那两个不是你的孩子,你是打算一直放在身边养下来吗?”

“关你什么事?”这次换成我反问他。

他靠在门廊的柱子上,慵懒的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海蜇:“奉劝你一句,不要把自己当做圣人,别轻易收养不是自己的孩子,否则有一天不但圣人做不下去,自己还可能会变成一头禽兽。”

他说的认真,仿佛在阐述自己的经历。

所以,虽然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但是剧情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顾爸收养了他,但后来却因为种种原因弃养了他,所以现在他是来报复了。

因爱生恨,也不都是诠释爱情的,其他感情也会有,比如亲情。

我上了停在门外的车,发动汽车前我又往那栋房子里看了一眼。

虽然今天我想知道的都没有得到答案,但不算一无所获。

最起码我知道了跟我周旋的那个男人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只要他存在,一切都好办。

我开着车回到家,等我洗了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那个男人黑超遮面的脸时不时在我面前晃悠,还有他的笑声,充斥了我一个晚上的梦境。

事实上,今天整个晚上也都像做梦。

我很怀疑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再去那个地方,会不会压根都没有存在过。

没有房子,没有那个叫老林的男人,没有保镖,也没有那个笑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白牙的男人。

我对一个人的存在,从来没有这样不确定过。

第二天早上醒来,艳阳高照,都照在了我的眼睛上了。

我推开窗户,昨天晚上明明下雨了,那个人家花园草地上的水珠都湿了我的鞋子。

但今天早上再看,仿佛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昨晚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