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你得学着弄权了(1 / 1)

随着天晴,大河水位不断下降,聂风说,这一次,除了濮阳泄洪,其他地方的大堤,都保住了。

这与楚天骄所知的前世的情况,完全不同。

前世豫州和下游的冀州,都遭受了大河决堤,水患肆虐,淹死在洪水中的百姓,数以万计。

这一次,除了几名河工不慎被浪头卷入河中,就连泄洪的濮阳,都没有百姓死在洪水中。

濮阳河段,大河改道,原来的河床裸露了出来。

聂风说,现今气温高,阳光炙热,原来的河床,和一些被冲毁的田地,再过几天就会被蒸腾干水份。

这些地方,楚天骄下令官吏重新丈量,按照统计的灾民的户数,将田地分发到濮阳百姓的手中。

结果算下来,百姓们能分到的地,远多于他们原来的地。

百姓们喜气洋洋,唯有一人,气急败坏。

崔茂冲到临时搭建起来的濮阳县衙,抓着杜宁舟的衣襟咆哮:“我的地呢?他们分的,都是我的地!”

被楚天骄派来给杜宁舟撑腰的子辰,往崔茂的身边一站,浑身凉气嗖嗖直冒,崔茂看了眼子辰腰间别的剑,松开了杜宁舟的衣襟。

杜宁舟这才喘过气来,冲着子辰感激的一笑,而后对崔茂说:“崔大人,您的地,许多都在新河道的覆盖范围内,这是天灾,你也不能指望朝廷补给你吧?”

崔茂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看热闹的那些灾民问:“那他们的地被新河道占了,为什么就能补?”

杜宁舟解释道:“楚大人说,那是因为崔老爷您不缺那几亩地,但是他们,没了那几亩地,就没法活下去。

崔老爷若是有异议,不如去找楚大人说吧?”

崔茂才不敢去找楚天骄。

他可听说了,楚天骄正在跟孙谨言打擂台,他怕被误伤。

这事,还不如等孙谨言赢了后,找孙谨言将地补回给自己。

可惜,崔茂不知道,他们崔家在豫州扶持的孙谨言,就快歇菜了。

上京城的御书房中,因离阳侯提出要蜀州的财税,皇帝最初不同意,后得知蜀州的税都收到年底了,想出了推楚天骄出去加税的毒计。

陆云奎貌似满足了离阳侯的要求,拍案定夺道:“好,朕就将蜀州,也并入西北道,楚天骄兼任四州刺史。”

在等待皇帝下决定的时候,离阳侯依然跪在地上,只不过屁股已经落在了双腿上。

他头耷拉着,仿佛很沮丧,实则一直在抠地砖上刷的金箔。

“哼,果然我闺女说得对,陆家就没啥好东西,我楚家为国尽忠百年,这份忠心,真的是喂了狗了!

你自己住在镶金嵌玉的皇宫里,吃的是玉盘珍馐,热了烧银丝碳,凉了堆冰山。

我楚家人餐风饮露,驻守边疆,刀山火海,上阵杀敌。

到头来,你们陆家人却时时刻刻,不忘算计我们。

老子以前没想那么多,一直秉承家训,绝不拥兵自重,挟势弄权,结果被你搞得处处掣肘,差点将家底掏光。

如今,老子不伺候了!

这江山,你陆家人坐不坐得稳,将来我楚家人说了算!”

离阳侯早就被皇帝伤透了心,也对如今离国的朝政腐朽失望了。

武将都不爱玩弄权术,宁肯直来直去。

可楚天骄对离阳侯说过,如今的陆家人是没有能力和气魄,将离国政务的积弊根除的,继续如此下去,离国必亡。

若不想亡国,楚家人只有争夺更多更大的话语权,陆家人保不住的江山社稷,楚家人来保。

皇帝和离阳侯两人,各怀心事,在王丞相的斡旋下,离阳侯要够了好处,这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谢恩。

看着离阳侯一副吃瘪的模样,皇帝心里一阵松快。

陆云奎用眼神去瞟了瞟站在一旁的太子陆元清。

看陆元清完全一脸懵逼的模样,他决定等离阳侯和王丞相都走了后,好好的给儿子讲讲,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一定要让儿子明白,有时候,给臣子一些虚名,就如给驴跟前挂一个苹果一样,让他们不停地跑,却吃不到。

皇权在上,这些虚名官职,皇帝可以随时给也能随时收回,要善于运用。

皇帝怕迟则生变,都没将这事拿到朝堂上去廷议,就直接下旨了。

反正有王丞相和离阳侯这两位军政一把手同意了,这事就算定了。

走出皇宫时,离阳侯还黑着脸啐王丞相:“老王,你不厚道!我闺女也算你的晚辈了,你这么把她当驴使,你良心不痛吗?”

王丞相好言哄道:“我哪敢,我是真欣赏你家大丫头的能力,若是这离国的官员,都像你闺女一样,我这丞相,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回到离阳侯府后,楚戈去了楚老夫人的上房。

楚烨和楚晟兄弟二人也都在,离阳侯这才将刚才皇帝的决定说了。

“哈哈哈,皇帝和老王以为是在坑我们楚家。

也算坑吧!

可他们就算不给咱们粮,西戎人来了,咱们还是得打仗。

那五个州,他们收不上税来,就甩给我们,冲抵西北军的军粮。

他们不知道,他们收不上来,不代表我闺女收不上来。”

楚老夫人微微颔首,吩咐旁边的李嬷嬷,“今儿的炭烤猪脑,就不用上了吧!”

离阳侯表情皲裂,不敢置信的问:“娘,你今儿又准备了猪脑?”

楚老夫人啐道:“猪脑怎么了?若不是我一直逼着你们吃猪脑,你今日在宫里,能那般活络?

若是以前,你是不是又要给皇帝进言,他如此做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你那么说,皇帝会听你的吗?

你看,让你们多吃猪脑,还是有用的。”

楚家三兄弟纷纷抬头望天,满脸的绝望。

他们娘对于猪脑的执着,那真的是过不去了!

“娘,其实跟猪脑真没多大关系,儿子这是想法变了。

以前,咱楚家人只想做忠臣良将,后来骄儿给我摆事实讲道理,让我明白了,一味的尽忠,是没用的。

若是皇帝不贤明,与其对他忠心,不如跟他斗智斗勇。

只要咱们楚家人保护黎民百姓的初心不变,做奸臣又何妨?”

楚老夫人今日穿了件孔雀蓝刺绣褂子,头上只简单的簪了支金镶玉祥云簪,面色红润,原本她半靠在榻上,听完离阳侯的话后,坐直了起来,挥了挥手,让楚晟出去将廊下的丫鬟婆子都挥退。

等楚晟回来,楚老夫人才道:“大儿,你说得在理,我常常想起骄儿那个梦。

咱们楚家,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发展到国破家亡的那一步。

娘不赞成你弄权,但是从今以后,你必须学着弄权了。

只有你在朝堂上顶着压力,骄儿才能放开手脚布局。”

离阳侯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