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昌忙了一会儿公务后,午膳的时候特意回到了后宅。
虽然心里觉得李匡的行为有点孩子气,但是儿子向自己表达亲近,留了礼物给自己,作为一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父亲,李伯昌还是在心里偷着高兴的。
他步履轻快的进了李匡的房间,还特意关好了门。
“床下,老四说箱子藏在床下。”
李伯昌弯腰一看,还真发现了床下有个红木的箱子。
“这孩子,藏得这么严实做啥?”
李伯昌趴在了地上把箱子往外拖,第一下没做好准备,箱子居然没动。
“什么东西这么重?难道是给我打了一套盔甲?或者是什么兵器?”
李伯昌心里燃起了好奇心。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将箱子拉了出来。
坐在地上擦了把汗,李伯昌一把将箱子掀开,顿时傻了。
那金灿灿的光芒刺进眼帘,金子,全是金子?
整整一箱的金子。
李伯昌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金子?
李伯昌一阵心慌。
他赶紧的拿起箱子中的那封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李匡的信,字迹比他平日里的笔迹,要飞扬了几分,可以想见,他在写信的时候,心中的波澜起伏。
李伯昌看了第一遍,脸黑了下来。
信中说,儿子无意中知道了梁家挖出了多年积蓄的财富,他与楚天骄联手,将这些金子夺到了手。
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李匡请他爹放心。
李伯昌感觉自己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
这死孩子,你知道了梁家藏着这么一笔金子,你告诉你爹去取呀。
你干嘛告诉楚丫头?
不对,应该是儿子和楚家那个丫头一起发现的,也许,还是人家先发现的。
李伯昌心里好受了些。
他又看了第二遍。
逐渐的,字里行间,李匡透露出的想替父亲分担压力的动机,让李伯昌的面部表情柔和了下来。
李匡提到了大战将至,父亲日理万机,不仅要整饬军备,还要为军需担忧。
作为儿子,他既为有这样的父亲而骄傲,又担心父亲太过操劳。
“臭小子,平日里半天憋不出个屁来,写起信来,倒是挺会煽情。”
看到李匡说这些金子送给他爹做军费,希望能够暂缓父亲的压力。
李伯昌叹了口气:“儿子真是大了。”
信末,李匡特意说明了梁家明面上的财富并没动,如果朝廷来抄家,梁家账面上的财产都在,不会出问题。
李伯昌却不这么想,“终归还是孩子,既然做了,就要做干净。最后还不是得你爹我来给你擦屁股。”
李伯昌拿出火折子,将信烧掉,目光又投向了那一箱黄金。
他可以肯定,楚家的丫头,一定取走了一半,或者更多。
李伯昌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粗略的估计,光这箱子里的,就有三万两黄金,折合成白银,就是三十万两。
这可是足够他麾下军队半年的军饷了呀。
不分出去,那岂不是够一年了?
楚家的丫头,还真是奸诈,跑到自己的地盘上来查奸细,结果,查了几十万两走。
自己的儿子也参与了这件事情,自己不仅不能揭穿她,还得替她收尾,清扫遗留的痕迹。
李伯昌越想越窝火,差点就想下令将楚天骄等人追回来。
可是刚要叫人,他又冷静了下来。
人家毕竟也没有独吞,自己压根没出力,还分得了三十万两,很可能就是一半,做人不能太贪心。
大战在即,朝廷拖欠的军饷,不一定能及时送到,势必会影响军心。
这三十万两,确实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李伯昌心情又好了起来。
儿子,虽然有点吃里扒外之嫌,但还是有用的,知道替自己分忧了。
李伯昌将箱子复原,走出了房间,将房间反锁,并叫了暗卫来守住这个房间。
然后,他对手下吩咐:
“从现在起,盯紧梁家,梁家人,连一只苍蝇都不许给我跑掉。”
几日后,传闻一伙东夷人混入了胶州城,洗劫了胶州的富户梁家,梁府内,无论主仆,无一幸免。
这起惨案,不禁让人想起了五年前,同样被灭门的凌家。
等这消息传回上京的时候,暗夜司的副都统凌寒冰,作为胶州凌家名义上唯一幸存的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捏紧了拳头,只吐露了几个字:“好,很好!”
楚天骄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明明天黑了,楚天骄却让又多赶了一百里。
因为错过了驿站,队伍只能在山间安营扎寨休息。
李匡不解:“骄骄,咱们为何如此疾行?”
楚天骄翻白眼,我才不会告诉你我这是心虚,怕你爹找我麻烦。
见楚天骄不说话,陆钰在一旁帮着解释:
“早一点回京,我就早一天见到我爹,我爹说不一定已经被下狱了。
抓我的人在路上,大王怕是想早点赶回去替我洗刷冤屈。”
自从那日偷圣旨的事后,陆钰在李匡面前,便有了一点优越感。
圣旨的事,大王只告诉了他,这说明,在大王的心里,自己可比李匡这黑小子,值得信任。
以往李匡一说话,陆钰便会找茬。
如今,他还能心平气和的跟李匡好好沟通了。
不过话里话外,他还是会敲打李匡,潜台词无非就是:“大王是我的,我的!”
李匡懒得看他小人得志的模样,真没见过自己马上要回京被问审,还这么没心没肺的人。
楚天骄也问过陆钰,他怕不怕,陆钰说:“不怕,刀子悬在头顶已经多少年了,总算要落下来了,我反而觉得轻松。
这次的事,多亏了大王你,闹得越大,皇伯父越不好对我父王下死手。
我估计,最多就是圈禁。
不过我若是真的被圈禁了,大王你可要偷偷的来看我。”
楚天骄翻白眼:“你会武功这事,你皇伯父又不知道,我们也会替你保密。
到时候,你想出来到处跑,谁还能拦得住你?”
陆钰傻笑,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大王,那你会不会嫌弃我是个罪人?”
楚天骄点了点头,一脸严肃道:“嫌弃,非常嫌弃。”
陆钰顿时白了脸。
绝对的静默之后,一直在旁偷听的陆鼎峰看不下去了,呼了一下陆钰的后脑勺,骂道:“蠢货!”
郑琳琅跟着凑趣说道:“世子,其实我们大家都挺嫌弃你的,你信不信?”
陆钰懵了。
楚天骄真的露出了一脸嫌弃的模样,瘪嘴道:“又作又茶,还爱装怂,不嫌弃你,我们嫌弃谁呢?”
李匡拍了一把陆钰的肩膀,看不出一点幸灾乐祸的模样:“茶兄,我不嫌弃你!”